沈霁快速整理了衣衫,忽觉膝上一痒。
是苏枕月将手放在了他的膝头。
“嗯?”沈霁眉梢微动。
苏枕月偏头看着他,水眸晶灿:“表哥,我有点困,在你身上靠着歇一会儿,行不行?”
“你觉得呢?”沈霁似笑非笑。
这还用问么?
“我觉得行。”苏枕月一本正经地回答。
话音刚落,沈霁便觉肩上一沉。
是苏枕月将脑袋枕在他肩头,像在龙王庙时那样。
沈霁轻笑。
马车向前行驶,苏枕月双目微阖,安安静静。这个姿势久了,脖子微微有些不舒服,她轻轻拽了拽他的衣服。
“怎么了?”沈霁垂眸看向她。
苏枕月不说话,只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他身上,重新阖上眼睛。
她想:他一定不知道她现在心里在想什么。
……
坐在马车里有些无聊。
苏枕月歇了一会儿之后,便睁开眼睛,又拽了拽沈霁的衣袖:“表哥,你讲个故事给我听,好不好?”
“你想听什么?”沈霁抬手,不着痕迹地按了一下肩头。
苏枕月看在眼里,十分殷勤地帮他轻捶几下:“怪我怪我,是不是有点酸?”
“还好。”沈霁微微眯了眯眼睛,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总感觉她今日似乎格外的活泼。
不过,他喜欢这种活泼。
苏枕月帮沈霁按捏一会儿肩头,又缠着沈霁讲故事:“表哥,你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故事吧。”
“小时候的故事?”
“嗯,当然长大了的也行。”苏枕月很好说话的样子。
沈霁自忖没什么可讲的,可难得见她感兴趣:“讲几件游学时候的趣事?”
“好啊,好啊。”
沈霁略一思忖,挑了几桩有趣的见闻讲给她听。
苏枕月认真倾听,甚是捧场。
望着她含笑的眸子,沈霁心里一动,一个念头忽然冒了出来,但很快,又被他压了下去。
不急不急,他有耐心。
有在意的人在身边,原本枯燥的路程仿佛也变得有意思起来。
从燕王府到安乐县有一百多里,一行人朝行暮宿,终于在第二日的下午到达安乐县。
然而,当马车停在安乐县衙门口,几人下了车后,却俱是一怔。
这就是安乐县的县衙吗?
看上去有一些破旧,与朔川县衙不能相比。
护送的亲卫吆喝一声:“安乐县令前来赴任,还不速速出来迎接?”
过得片刻,从县衙后堂出来几个人:“来了,来了。哪一个是新到的县令大人?”
口中说着来了,但走路却不怎么快。
“是我,沈霁。”沈霁上前一步,不动声色打量眼前这几个人。
为首者是个四十来岁的山羊胡,名叫严海生,自称是此地县丞。他笑了一笑,神色激动:“太好了,从接到上方调令起,咱们就朝也盼,暮也盼。可算是把大人您给盼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