脸洗了之后,能看出原身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,折琢轻叹一口气,年龄姑且不论,尚不知这副未曾修炼的身体灵根如何。
他直起身,打算先到城中,再做打算。抬起头时,却忽见几步外坐着一垂钓者,头戴草帽看不清神情,正老神在在地抛竿。
折琢不由得打量对方几眼,下意识寻思,此人何时坐在这的?忽又想起自己已无灵力修为,没有察觉也很正常。
那垂钓者见折琢看他,手上调着钓线,竟开口搭话道:“怎么?小兄弟,发生何事?看你很苦恼的样子。”
折琢是个很有礼貌的性子,听人搭话就回答,“没有什么事,只是请问兄台,此处是何地?此年是何年?”
垂钓者闻言回头看他,道:“你不是信陵城人?这里是信陵山庄啊,城主府邸那边便是。”
他努了努嘴,示意折琢,草帽下的一双眼似笑非笑看他,道:“今年是哪年,不知道?”
折琢道:“见笑了,我有臆症,被家里人赶出来了,记忆不好,劳烦兄台告知一下。”
垂钓人道:“按中州历,三千七百二十一年。”
折琢一听,心凉了半截。
竟是距那日门派大比,已过五十年之久!
等等……所以,他确实是死了?
折琢心不在焉,拱手一让,道:“感谢兄台解惑。”便打算离开,垂钓人看他反应,心下有底,却忽然抬手摘下草帽,朝他微微一笑道:
“小兄弟,留步。”
?折琢回头看他,却听对方道:
“小兄弟,是修界九派中人吧。”
折琢微微一惊,那人体谅道:“只有九派弟子,才行此礼手势。”
习惯害人,折琢有些尴尬,单看此人装扮,大概是散修,只是没想到第一次遇上人就是修者,索性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,折琢苦笑道:“兄台好眼力。请问怎么称呼?”
“鄙姓司空,单名一个旻字。”
折琢乍听有几分耳熟,但又不确,思索两秒,觉得自己坦坦荡荡,但说真名也未尝不可,便道:“司空前辈唤我折琢便好。”
司空旻收了杆,也不钓鱼了,兀自理着线头,闻言差点把线劈断在手上,蓦地道:
“zhezhuo?哪个折哪个琢?折渡渊?”
折琢奇怪道:“过刚易折,如切如磋,如琢如磨的折琢啊。折渡渊是谁?”
司空旻愈发诡异地看他两眼,兀自捏着钓竿,似乎有几分警惕,但又想通什么,好奇道:“折兄弟,你果真患有脑疾?三十年前,魔尊在魔界渡渊称位,他出身天爻宗,本名不就唤折琢么?”
折琢看对方若隐若现怜悯神色,又看自己打扮,似是将他误以为是和那劳什子“魔尊”同名的什么小透明倒霉蛋了。
不过倒是也正常,正常修者,又年轻,特别还是出身九派的,应当不会取疑似和知名魔头同名的名字。
折琢微微张口,他抬手摸摸后颈,不知道怎么解释,确实有几分像脑疾患者,微微凝滞道:
“我……”
三十年前。
魔尊。
天爻宗。
折琢只觉得自己是幻听了。
他脑子好像宕机的玄玑镜,一时无法把这些词语联系起来,细想背后代表了什么意思。
气氛有几分僵滞,就在这时,有一人沿着城隍庙后头堤上寻来,那人粗布蓝衫,一副穷书生样子,往两人这边喊:
“喂——阿琢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