采昭子受了点动静就会醒的,他闭上眼睛听声,果然不出一炷香,身边传来极力压抑的惊叫:“怎么回事!怎么又流这么多血!”
采昭子胡乱撕开绢布:“口子怎么又破了!”他噙着泪晃他:“采臣子!你醒醒!能醒吗!”
采臣子慢慢睁开眼:“怎么了?”
“你,你可算醒了。”采昭子松了气,撑了几下才够到桌旁的绢布:“别动了!我给你扎!”
他跌撞坐回床上,采臣子眼疾手快,搀了人一把。
“嘶。”
采昭子尖叫:“你不要动了!”
采臣子心安理得往里靠,采昭子被他引地爬上床,专心致志于手中,毫无在意采臣子另一只手已经把他拖进怀里。
总算止住血,采昭子气急,但是也一时寻不到责怪的缘由,磕巴半天道:“你,唉,你怎么,啧,你怎么能那么快?”
“这是下意识的反应,亲爱的,我怎么忍心你受伤啊。”
“成了,又耍嘴皮子。”采昭子盯着他伤口心疼道:“以后,以后别——”
“这是什么时候的疤痕?”之前无暇顾及更多,现在才有留意。
采昭子的指尖轻抚过胸前那处誓印,撩掠地采臣子心痒。
对,就是这样。这誓印,也水到渠成地让人见着了,又被采昭子主动提起。
“不算什么。”采臣子故意不以为意,随口般:“你走那日后,我去找了丘沏。我让他给我弄了个约束,他会咒誓之类,就给我聚了片雷扔天上了。”
采昭子指尖一颤:“什么誓辞?”
“这誓辞作不作的,没什么意思。你就当个托底。”采臣子支起脑袋,漫不经心笑了笑:“不过是如若我再背着你胡乱,就引雷劈损元神,暴疾而毙罢了。”
采昭子扇了他巴掌,这次手是抖的,一点也不疼。
采臣子厮磨着他的手,‘施暴者’却泪已潸然:“你疯了吧?!就为了个男人,为了个病秧子,为了个贱种,你至于吗?”
采昭子趴下细细勾勒描摹那誓印。前几年闲得慌,看过符箓一类的古籍,这样子与书上几尽一致,是聚引一类,又是雷闪状,坐实无疑了。
“你真疯了,”采昭子怆然瘫在采臣子怀中。采臣子搂着他,很是怜爱。浑身软软的,连生气都像兔子急了。
“你真疯了!真疯了!”他想打人,又见人缠着布,气急败坏摔枕头:“你这一时兴起潇洒给我看,此后是要你一辈子承担的,你知不知道?”
潇洒是挺潇洒的。采臣子勾起唇角:“我可是比小昭大四岁,这番道理自然不用弟弟授与我。我这入朝七载,居任左相也有五载了,权衡酌夺当然比小昭成熟。”
“还记得我们之前的约定吗?”采臣子笑着给闹腾的人拭泪:“哥哥若是醒了,回去怎么着?”
第五日,采臣子就好了。采昭子硬要让他再躺一旬,可自己忙前忙后坚决不让他动手。一时身边也没了人,采臣子百无聊赖,日日盯着床顶脑袋一个顶两个大,采昭子该给他也吊个虱子。
兄弟们也担心,时不时来见见他,无奈也不能久留。采臣子心痒痒,他们临走之前撺掇下次带副牌来。
几个青年打哈哈:“这,这东西营中禁物,兄弟们哪有。”
“放屁,别给我装清高,我现在就叫人搜去。”
几人一时慌乱:“主要是,这东西难拿出来啊。”
“你们就冒这一次险,”采臣子坏笑:“往后这几天都放在我帐里,就能逃过好几天巡检。这帐里也没人看着,想玩了就说来瞧病。”
“成成成,下次来了给大哥带来。”
“就明天。”
计划很快就败露了。原由是第三天他们就收不住了,采臣子那些每天最多呆满半时辰的兄弟们一口气探了两个时辰的病,采昭子回来时还能听见里面热闹非凡。
一窝人坐在榻上,走之前口口声声保证好好躺着的人只身披一层薄衫,坐在床头打的火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