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阳渐隐,晚霞似火。一辆汽车停靠在河岸边,坐在轮椅上的男子容颜似仙,眼尾含笑,气质天然。他身后站着一位女子,穿着学生装,长发编成麻花辫,垂在胸前,很是活泼可爱。“看,那水鸟好像是白鹭。”傅思明指着几只鸟道。“我近视,太远了看不清。”白岚眯着眼睛,看了半晌也没认出那是白鹭。“那你怎么不戴眼镜?”傅思明不解的问道。白岚说:“不习惯鼻梁上有东西。”傅思明沉默了会儿,说:“其实我也有一点近视,也没看清,只是猜测。”白岚就忍不住笑了一下:“那就随便看看吧。”夕阳从山谷处落下,最后一丝日光也消失了。沿河种着柳树,枝条全部垂下,叶子翠翠的,在晚霞的映衬下,反着光。“许久没来看过这景色,竟也觉得极美。”傅思明感叹道。“可不是,你都多久没出门了。家中景色再好,和外面的相比,还是会不一样。”在外面,整个人都会觉得自由。“岚岚……”傅思明突然这样叫道。“嗯。”白岚应声,在草地上挨着他坐下来,“怎么呢?”傅思明仰望着天穹,眼眸如星,带一丝缱绻:“你有喜欢的人吗?”白岚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,喜欢吗?她也不知道。久久没得到回答,傅思明低头看向她,晚霞照映下,她柔美娇俏的脸上浮起红云,眼里色彩迷人。只是瞧着,整颗心就觉得暖洋洋的。第二天,白岚带他去了平城附近的名山,车子只能开到半山腰,想到山顶还得走路。傅思明瞧着那小路,着实遗憾:“可惜,不能上去。”其实要上去也是可以的,叫人背上去,再叫人背下来,只是这样太废功夫,且他不愿如此。白岚推着他从旁边的小路钻入林中。“不去山顶又如何?有景可看,在哪里都是一样的。”放眼放去,树木参天,绿意盎然。枝头上,鸟儿在放声歌唱。傅思明心情时而平静,时而激动。白岚说:“听说这林中有位大叔,在此盖了一间茅草屋,闲暇时便过来小住几日,带上酒,约上好友,喝酒谈天,好不快活。”傅思明眉梢一挑:“是吗?”如今天下大乱,烽烟四起,竟还有人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?“是或不是,去看看不就知道了。运气好,说不定还能撞见那位大叔呢。”白岚的运气一向都好,他们不仅找到了茅草屋,还见到了那位大叔。大叔穿着短褂,留着浓密的络腮胡,头发乱糟糟,用根布条扎起。他坐在门前的矮凳上,磕着瓜子,喝着酒,很是快活。见到来人,举起酒壶问道:“朋友,喝上两杯?”“你喝酒吗?”白岚问傅思明。傅思明点头说:“能喝一些,喝得不多。”于是白岚推着他过去。大叔眯着眼睛,有种醉醺醺的感觉。傅思明朝他抱拳一礼,大叔从身后拿出两个杯子,各自倒了一杯,抬抬下巴,示意傅思明和白岚各执一杯。白岚没有推拒,朝他举了举,仰头喝尽。“咳咳咳……”傅思明被呛着了。他没想到这酒这么烈,如同火烧喉咙。“小兄弟不怎么能喝酒啊。”大叔揶揄道。“让大叔见笑了。”傅思明咳完后,眼睛红红的,活像被人欺负了似的。大叔拿着酒壶抿了一口,打量白岚许久。那目光过于放肆,傅思明偏了偏身子,挡住。然而他坐着,白岚站着,怎么挡也挡不住的。大叔一张脸被胡子挡了大半,只剩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。大叔:“小姑娘酒量不错嘛!”白岚轻笑未语,只听大叔又说:“有什么问题,问吧。”原来大叔定了个规矩,只要能喝一杯他酿的酒,并且不醉,就可以解来人一个问题。白岚问:“大叔为何在这深山里盖了茅草屋?”大叔说:“你就这么个问题?”他笑了笑,只是被浓密的大胡子遮住了,别人也看不到他笑不笑。“那我换一个?”白岚从善如流的改口,“大叔你留着这么浓密的胡子,吃饭喝水方便吗?讲话会吃到胡子吗?洗澡的时候,会连胡子一起洗吗?”大叔:“……”“我说你这小姑娘真奇怪。”大叔摇着头说,“你浪费了一个机会。”他又饮了一口酒,说:“我还是回答你第一个问题吧。至于我为何盖间茅草屋在深山中,原因有二,一是清净,二是显得高深莫测。”白岚将杯子递给他:“大叔不是一杯酒一个问题吗?再来。”大叔诧异的看向她,不知道她是狂妄自大还是年幼无知。他的酒不仅烈,度数还高,一般会喝酒的人,一杯都喝不了。能喝一杯的,也不敢再喝第二杯了。“你这小姑娘……”大叔顿了顿,“……有点儿意思。”白岚笑而不答,等着他倒酒后,一饮而尽。大叔的眼神变幻几许,疑惑,还不醉吗?傅思明只是喝了一口,便有些晕晕乎乎了,身子瘫软下来,意识还清楚,他们说的话,他都听见了。这个大叔,好像很厉害的样子。“大叔,这山中,一共有多少棵树啊?”白岚随意的问着。大叔:“……”这是什么鬼问题?她到底醉没醉啊?看她喝酒着实能喝,但这问题,怎么看都不像清醒的样子。于是,大叔敷衍着回答了。接下来,白岚喝了一杯又一杯,大叔的酒壶都见了底,顿时心疼得无以复加。哭喊道:“姑奶奶,别喝了,你有什么问题想问就是,别再喝酒了,给我留两口吧!”他准备在这里待上日,结果现在酒就快要喝光了,他待不下去了,他要回家。“可是我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大叔哎。”白岚为难道。“没事,你问,你想问什么都行。”这是哪来的怪胎哟,这么能喝,这么烈的酒喝了几斤都没事,太可怕了。大叔感觉自己伤不起。于是,白岚就开始问目前的战事局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