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到什么了?说来听听。”
马皇后也放下了银箸,专注地看向叶凡。
朱标同样投来关注的目光。
叶凡深吸一口气,将下午所见所闻,原原本本,条理清晰地陈述了一遍。
他讲了老农们承认一条鞭法和摊丁入亩简化了税目,抑制了胥吏明目张胆加派的优点。
但更重点描述了火耗盘剥之弊,以及新法下,少地贫民实际负担可能加重的情况。
他的叙述客观平实,没有过多渲染,却将底层百姓的无奈与辛酸,以及政策在基层执行中的变形,勾勒得清晰无比。
“陛下,臣询问老农,为何官府不定章程严管火耗?”
“老农言道,银铺与衙门吏员多有勾连,章程难敌人情私利。”
“此非一地之弊,恐是推行一条鞭法后,各地普遍存在的痼疾。”
叶凡最后总结道,语气沉重。
暖阁内一时寂静。
朱静镜忍不住小声补充了一句:“父皇,那些老人家好辛苦的。。。。。。明明变法是想让他们好过些的。。。。。。”
朱元璋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铁青。
他放在膝上的手缓缓握紧,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。
他没有立刻暴怒,但那双深邃的眼睛里,却翻涌着比怒意更可怕的东西——
一种被愚弄,被背叛的冰冷。
以及看到自己苦心推行的善政,在基层被扭曲成害民之策的痛心!
“火耗。。。。。。火耗。。。。。。”
朱元璋咀嚼着这两个字,声音低沉得如同闷雷,“好一个损耗!好一个摊派到百姓头上!他们怎敢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