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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由意志(第1页)

马车在官道上不知颠簸了多久,只有身下永不停歇的晃动与车外单调的马蹄声提醒着时间仍在流逝。

我重新踏进了毓金宫高耸的宫门。

时节已从盛夏转入深秋,宫道两旁,高大的银杏树一片耀目的金黄,落叶再一次铺了厚厚一层。

我没有被带回曾经居住了数十年的长乐宫正殿。

押送的侍卫沉默地引着我,穿过一道道熟悉的宫门,走向越来越偏僻的角落。最终,停在一处宫苑前。庭中杂草丛生,几乎没过小腿,正殿的门窗多有破损,糊窗的纸已然破烂。

押送的侍卫将我送入殿内,便沉默地退了出去,顺手带上了那扇破门。

随后,两名年逾五旬的老宫女蹒跚着走了进来,对我视若无睹,自顾自地开始打扫角落里相对干净的一小块地方。

一名面生的太监站在荒草萋萋的庭院中,用他尖细的嗓音,宣读了谢清裕对我最终的判决:

“废后景氏,秉性乖戾,言行疯悖,诅咒君上,诽谤宫廷,大逆不道,实不堪母仪天下,着即废为庶人,收回皇后册宝、金印,一应待遇皆免。幽禁思过,非诏不得出,亦不得任何人探视,钦此。”

太监念完,示意小黄门将一套粗布衣裙放在门口的石阶上,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,然后便如来时一般,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这方被世界遗忘的天地。

我站在荒芜的庭院中央,身上还是那件从江南穿回、早已皱污不堪的明黄凤袍,头顶空落落的,短发被风吹得凌乱。

没有愤怒,没有悲伤,甚至没有多少被羞辱的感觉。

庶人景氏。

终于,我不再是皇后景氏,不再是娴妃景氏,不再是辅国公府嫡女景姑娘。

我只是景羲和,一个被剥夺了所有身份、所有牵连,只剩下生命本身的人。

我忽然轻轻地笑了起来。

谢清裕,你可知,你这道废后诏书,竟是你这半生予我的所有“恩赐”里,最合我心意的一件。

日子,就这么一天天无声无息地滑过。

深秋的风一天冷过一天,庭中的荒草彻底枯黄,那两名宫女每日按时送来粗陋的饭食,多半是些冷硬的馍馍,不见油星的菜汤,偶尔有一小碟咸菜。

她们也会浆洗我换下的粗布衣裙,其余大部分时间,她们便蜷缩在唯一一间还算完整的耳房里,围着一个小炭盆,几乎不与我交谈。

谢琪,我的儿子,果然未曾来过。

意料之中。

那孩子本就不是足够聪明灵透的性子。

也好,我想。

这样也好,他不够机敏,却也因此少了许多野心与痛苦,何苦再让他来目睹母亲不堪的终局,徒增他的伤心?

就让他安安稳稳地做他的闲散宗室吧,忘了我这个不称职的母亲。

每日清晨被冻醒,用冰凉的井水洗漱,用过简薄的早膳后,我便搬一把吱呀作响的旧竹椅,坐到唯一一段尚能遮蔽些风雨的廊檐下。

然后便是看天。

看流云如何被看不见的风撕扯着,看鸟雀振翅划过那片被宫墙切割的蓝色,那么自由,那么轻盈,转瞬便消失在高墙之外,去往我永远无法知晓的远方。

晌午前后,阳光会稍微暖和一些,斜斜地照进廊下一点点。我会在那一点点可怜的暖意里多坐一会儿,闭上眼睛,直到寒意重新从四面八方漫上来,渗透我单薄的衣衫。

午后,我有时会靠着墙壁小憩片刻,没有梦,或者说,记不住任何梦。

醒来,依旧是看天。

没有书,没有琴,没有笔墨。

没有任何可以消遣、可以寄托、可以让我暂时逃离无边空虚的物件。

可阴差阳错地,谢清裕也给了我一样东西——最纯粹的、不被任何外物占据的、只属于时间本身的时间。

在这与世隔绝的角落里,在日复一日仰望同一片四方形天空的空白里,我开始不可抑制地、一遍又一遍地回望自己的一生,像翻阅一本早已知道结局的话本子。

我这一生,实在不是一本很有趣的话本子。

开篇有些惊心动魄的悬念——没落家族的嫡女,肩负重任,踏入王府深宅,中段充斥着你来我往的算计、短暂结盟与长久的孤军奋战,情节跌宕,却也难免冗长乏味。

而更多的,是大片大片的、无声的空白,是深夜里独自咀嚼的恐惧,是许多未来得及说出口便已失去意义的话语,是无数个看似平常却藏着转折的瞬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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