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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彼之道（第2页）

言竹颔首：“是陈宏正陈大人家小妹，此刻正在花厅等候。”

敬意眉头微蹙：“陈玉儿？陈宏正立场暧昧，他这个妹妹更是心思细腻，难以捉摸。此时来访，定有所图。”

纪明霞道：“我知道，正因如此，才更要看看她到底想唱哪一出戏，姐姐，你就别出去了。”

她抬手理了理衣袖，对言竹道：“请她稍候，我即刻过去。”

花厅内，陈玉儿一身月白襦裙，外罩鹅黄半臂，正静静立在墙边，仰首观赏一幅水墨山水。听见脚步声，她转过身来，脸上绽开妥帖的笑意，盈盈一礼：“公主殿下。”

“不必多礼。”纪明霞含笑上前，虚扶一把，引她入座，“今日怎么得空来我这儿？”

陈玉儿依言坐下，她自袖中取出一个精巧的藕荷色香囊，双手奉上：“前日随兄长入宫，见公主眉间似有倦色，一直挂心。玉儿别无所长，唯对调香略知一二，特制了这安神的香，望公主不弃。”

纪明霞不怕她公然下毒，她随手接过，置于鼻下轻嗅。清苦的咬香钻入鼻腔，确实宁神。

她笑着递给身后的言竹：“调得极好，有心了。”

话锋轻轻一转，她试探问道：“你兄长近来可好？我听说前阵子弹劾魏大人，他也费了不少心力。”

陈玉儿闻言，垂下眼帘：“都是太傅交代的，兄长是身不由己，这个朝廷身居要职的人中，只有他不能有自己的意思。”她顿了顿，抬眸看向纪明霞，目光恳切，“公主，其实今日前来，除了送香，玉儿还有一要事。”

“哦？”纪明霞端起新沏的热茶。

陈玉儿身体微微前倾，声音压得更低：“公主与许家姐姐情谊深厚，众人皆知。兄长昨日偶然听闻，若魏大人西征失利，边关危急，朝廷为稳住朔漠，或许。。。或许。。。。。。会让许家姐姐与朔漠王之子联姻。”

“荒唐！”

纪明霞脸色骤变，手中茶盏重重磕在案几上，发出清脆的声响。温热的茶水溅出几滴，落在她手上，她也顾不上擦。

陈玉儿似被她的反应惊到，瑟缩了一下，才低声道：“兄长也只是听得只言片语。他觉得此事关系重大，思来想去，还是让我务必告知公主。”

“我知道了。”纪明霞深吸一口气，强压下胸中翻腾的怒意，“多谢。”

待陈玉儿告辞离去，敬意从屏风后缓步走出，她神色沉静，并无愠色。

纪明霞却再也按捺不住，在花厅中来回踱步：“陆逍他要是真敢打这个主意，我定亲手杀了他，除了拿女子婚事做筹码，他还会什么？我竟被这种东西困在宫里，真是。。。。。。”

“长缨，冷静些。”敬意上前握住她微凉的手，“这恰恰就是他的权术。若我真去，那就是做质子，我嫁过去能向朔漠证明，北虞并无杀害宋小将军的意图，确实能缓和些局势。”

“宋朗至今下落不明，要是一时半会找不到，你真要嫁过去不成？”纪明霞反握住敬意的手，“绝对不行！宋家长子次子皆已成婚，幼子失踪，适龄的唯有三子。那人我见过，生得也算好看，武艺也超群，可性子实在粗野，不通文墨。他和你话都说不到一起去，姐姐，你绝不可能喜欢这样的人。这门亲事，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，就绝无可能。”

“这不是还没定下么？”敬意轻轻拍抚她的手背，“一个未经证实的消息，不值得我们先自乱阵脚。况且，爹爹也不会轻易将我交出去。退一万步讲……”她竟露出一丝笑意，“若我真嫁过去了，待你来日君临天下，一道旨意，我还不是想和离就和离？有你给我做主，我怕什么。”

“你还有心思说笑！”纪明霞瞪她，眼圈却微微红了。

敬意笑意更深，抬手理了理她鬓边微乱的发丝：“看看你，一触及这些就心急，好啦，公主殿下，明日我便要出宫回府了，今晚想吃什么？我下厨给你做。”

纪明霞望着她平静的神情，胸中的惊怒被一点点抚平。

她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气，无奈道：“我的军师大人，眼下这等关头，就别想着洗手作羹汤了。”

敬意抱拳，打趣道：“明君太多人追随，臣不能被旁的谋士比下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