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话音刚落,旁边的许南乔就没好气地轻轻拍了他胳膊一下,丢给他一个嫌弃的白眼:“三句不离本行!你就知道赚钱!庸俗!这是艺术,懂不懂?艺术是无价的!”
张明晗立刻顺杆爬,配合地缩了缩脖子,做出委屈巴巴的样子往许南乔身边凑,小声嘟囔:“我这不是得赚钱养家嘛……”
这副“妻管严”的模样顿时引得周围众人哄堂大笑,气氛愈发轻松活跃起来。
姜晚栀也忍俊不禁,眼波流转间漾开温柔的笑意,她端起自己那杯香槟,侧身面向身旁的谢靳川,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骄傲与亲昵:“恭喜哦,我们的谢影帝。”
谢靳川极为自然地伸手,温热的掌心覆上她的手背,轻轻将她手中的那杯香槟拿走,转而塞了一杯鲜榨橙汁到她手里。
姜晚栀微微一怔,下意识地“嗯?”了一声,漂亮的眉毛疑惑地挑起,带着点娇憨的嗔意,抬眼望他。
谢靳川已顺势倾身凑近,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磁性嗓音低语:“少喝点。昨天某只小醉猫缠人又娇气的模样,我可还记忆犹新,若是再醉了,今晚我怕是又要……控制不住了。到时候,你可别又红着眼睛喊累求饶。”
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,带着撩人的暗示,姜晚栀的脸“唰”地一下就红了,连白皙的脖颈都染上了一层薄粉,她娇嗔地瞪了谢靳川一眼,却还是乖乖接住了那杯果汁。
这一幕恰好被裴则逮个正着,他立刻大声起哄:“诶诶诶!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!谢靳川你够了啊!在威尼斯那几天,我就没见你放下过手机,一天天抱着跟晚栀视频电话,腻腻歪歪的。现在人都回来了,还黏在一块没完没了?要腻歪回家腻歪去!来了这儿,就得遵守规矩,跟我们喝酒!”
说着,裴则就上前,不由分说地揽住谢靳川的肩膀,把他从姜晚栀身边“拖”走,“来来来,咱们的大功臣,今天必须得好好接受大家的敬意,不醉不归!晚栀,借你家谢影帝用用啊!”
谢靳川无奈地回头看了姜晚栀一眼,递给她一个“等我”的眼神,便被裴则和一群涌上来的剧组同仁们簇拥着,走向了露台中央。姜晚栀看着他被众人围住、谈笑风生的挺拔背影,手里握着那杯温热的橙汁,心底泛起蜜一样的甜。
这时,许南乔也端着一杯果汁,笑嘻嘻地凑到姜晚栀身边,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她,压低声音打趣道:“啧啧啧,看看这是谁呀?你家谢影帝一回来,某人就跟被春雨浇灌过的花儿似的,整个人都鲜亮起来了!瞧瞧这气色,春光满面,精神焕发,简直能掐出水来!”
姜晚栀被她调侃得脸颊微热,伸手轻拍了她一下,嗔怪道:“乔乔!你胡说什么呢?”
许南乔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,凑得更近了些,声音压得更低,“哎,对了,令仪那事儿,你没跟谢影帝提吧?”
姜晚栀轻轻摇了摇头。
“那就对了!”许南乔立刻一副“孺子可教”的表情,用力点头,“听我的,千万别说!这种事,过去了就让它过去,提了反而影响心情,破坏气氛。你们现在这样多好!”
姜晚栀“嗯”了一声,算是默认。她沉默片刻,像是想起什么,转而问道:“对了,乔乔,向北哥他最近在家吗?”
许南乔一听,瞬间警觉起来:“你问他干嘛?”
姜晚栀没察觉到好友的异样,语气真诚地解释:“上次我爸爸住院,多亏了向北哥帮忙。我一直想找个机会,亲自登门拜访,好好感谢他一下。到时候,你陪我一起去吧?”
许南乔脸上立刻堆起一个略显夸张的笑容,连连摆手:“哎呀!不用不用!真不用这么客气!对他来说那就是举手之劳,毛毛雨啦!再说咱们这关系,还用得着搞这套虚的嘛!”
她心里却在疯狂呐喊:千万别!可千万别让栀栀和我哥见面!我哥那大尾巴狼心里揣着什么心思,我这个当妹妹的还能不清楚吗?这要是见了面,万一他再说点什么做点什么,那我岂不是成了破坏‘晚川CP’的头号罪魁祸首了?这罪过我可担待不起!
姜晚栀却很是坚持,态度诚恳:“话是这么说,可能对向北哥来说是小事,但对我家来说,真的是雪中送炭。这份情谊,我是真心想好好感谢的。”
就在这时,一个熟悉的气息靠近,谢靳川很自然地伸出手,揽住了姜晚栀的腰,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,低头温声问:“在聊什么,这么投入?”
许南乔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警铃大作,脸上挤出一个无比僵硬的笑容,抢着回答:“没、没什么!我们女孩子之间随便聊聊!对吧,栀栀?”她拼命给姜晚栀使眼色。
然而,姜晚栀却抬起头,目光清澈坦然地看向谢靳川,很自然地回答:“我在跟乔乔说,想找机会请向北哥吃顿饭,感谢他上次在我爸住院时帮了大忙。”
谢靳川搂着她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,随即神色恢复如常,甚至唇角还牵起一抹温和的弧度,语气平静且得体:“应该的。上次伯父住院,你的腿也伤着,我却不在身边……多亏了许总仗义援手。这顿饭理当由我们来请。我陪你一起去,我也应当当面,好好谢谢他。”
姜晚栀见他这样通情达理,心里一暖,微笑着点头:“好。”
一旁的许南乔看着这“和谐”的一幕,只能干笑着附和:“啊哈哈……那、那行吧,我回头问问我哥……”
她表面上维持着镇定,内心却已上演了八百个回合的宫廷大戏,CPU高速运转,疯狂思考着如何能体面又有效地搅黄这次会面,杜绝情敌相见、分外眼红的血雨腥风!
……
庆功宴散场时,已近凌晨。
城市的霓虹透过车窗,在姜晚栀倦怠的脸上投下流动的光影。她有些困了,微微靠着椅背,眼皮沉沉。
驾驶座上,谢靳川一手平稳地握着方向盘,另一只手始终覆在她的手背上,掌心温暖,传递着无声的安稳。
就在这静谧将睡未睡之际,一阵突兀的手机震动声划破了车厢内的安宁。
是谢靳川的手机。
屏幕亮起,冷白的光在昏暗中格外刺眼。
姜晚栀朦胧地抬眼,恰好看见谢靳川侧头瞥去。他的动作有瞬间的凝滞,下颌线微不可察地绷紧,随即,修长的手指利落地划过屏幕,挂断了来电,将手机屏幕朝下扣了回去。
可姜晚栀还是看清了,那一闪而过的屏幕上,清晰地跳动着两个字:令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