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确实是举世皆惊。
历朝历代以来,皇室一族其实也有不少好男宠,喜男风的,但人家有坐镇中宫的正宫皇后,也有负责繁衍子嗣的后宫诸位妃嫔。
男宠这种事儿传得再盛,也没有把一个男人纳入后宫的,更何况是立为皇后!
凤御北今日这一道圣旨,单在朝堂上就已经气晕了三个老头,真要传到民间,指不定引得多大的议论纷纷。
所以虽然谢知沧有很大的主观情绪,但真要到了史官笔下,裴拜野这个蓝颜祸水的罪名几乎是板上钉钉的,保不齐凤御北也要被暗暗地骂上几句。
可是燕问澜说得也没错。
凤御北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,若是他不愿意,即便裴拜野把刀架在他脖子上,凤御北也断然不可能写什么劳什子立后诏书。
而且看自家发小在方才宣读诏书时那不值钱的模样……
指不定是白菜自己招惹的猪!
一想到这儿,谢知沧的心更加绞痛了。
燕问澜看他表情异样,把人带到一处僻静地方捧着脸问,“怎么了?不舒服?”
谢知沧上挑起眼角看了燕问澜一眼,眼珠滴溜溜转了两圈,示弱道,“是啊,裴拜野都要与清安成婚了,怎么我还和你养在府外的外室似的,连亲近都要躲到这种不见人的地方来?”
“不,不,没有……不许乱说!”谢知沧一句“外室”像针尖似的,刺得燕问澜浑身都疼,他手忙脚乱地把谢知沧抱在怀里,“对不起,是我考虑不周。”
谢知沧这几日无甚事,但是燕问澜很快就要回去北地,两人马上就要又分别,于是借着这借口,谢知沧差点没被燕问澜给做死在床上,他都想好自己的墓要葬在凤御北陵寝的哪个角了——
如此种种算下来,谢知沧觉得自己有必要要把燕问澜暂时踹远点,省得玉树临风的自己英年早逝。
谢知沧见让燕问澜服软的目的达成,张口正要提自己的条件,突然双脚离地,脑袋一掉转,就被燕问澜给扛在了肩上。
谢知沧惊恐地拍打燕问澜的后背,撕打啃咬都用上了,结果还是没能阻止这人带着他往朝臣集聚的方向走去。
看着同僚探究的目光,谢知沧俊脸一红,他大爷的燕问澜!他是一点脸都不要的吗?!
事实证明,确实不要。
燕问澜扛着他走过金銮殿,走过正清门,一路走到凤御北下朝后批折子见朝臣的万乾殿。
燕问澜推开门进去的时候,凤御北正大喇喇地坐在裴拜野大腿上,被人一颗一颗地喂葡萄,两人的唇马上就要贴在一起,结果被推门声惊醒。
一路反思中已经深觉“不是东西”的燕问澜目光坚定地看着凤御北,眼中没有对二人“奸情”的惊讶,只有事必成的决心。
他像个抢亲的土匪似的,把肩头挣扎累了的谢知沧放到地上,随后对着凤御北便是一顿大礼,把凤御北都行懵了,随后在裴拜野探究的目光中,燕问澜一字一句道,“臣向陛下请旨赐婚——请陛下赏脸,赐臣与天干营指挥使谢知沧成婚。”
说罢,又是重重地一下磕头。
凤御北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裴拜野的手臂,从人怀里跳到地上,没来看燕问澜,反而有些惊喜地面对着谢知沧,“哇,你终于松口要同他成婚了?!”
凤御北早就动过为两人赐婚的念头,他深知若是这二人自作主张,那朝臣参奏他们的折子垒起来能把人埋喽,但如果由自己这个陛下出面,很多人便也只能在背后多嘴两句,也就不再敢说。
可是当凤御北把谢知沧叫来问他意愿的时候,谢知沧却不愿意。
凤御北一瞬间也以为是猪拱了自家白菜,但转念一想,以谢白菜的性子,要是燕问澜真敢对他用强,估计现在早瘫在床上动弹不得了,哪里还能如影随形地跟在谢知沧身边?
“兴师动众,于礼不合,算了吧,弄那么麻烦做什么?”谢知沧平日里看着叛逆不羁,但其实礼法于他比在凤御北眼中要重得多,“清安偏宠偏信我与霜敛本就惹得朝中许多人心存芥蒂,这种事就算了吧。”
而且,说白了,谢知沧也不太想面对此事公开后的流言蜚语。
若没有凤御北今日的一纸立后诏书,谢知沧会觉得,他和燕问澜这样也不错。
可是偏偏凤御北枉顾礼法,不论非议,可偏偏凤御北是身份更尊贵的皇帝,可偏偏是昭告天下。
凤御北喜欢裴拜野,要与他成亲,立他为后,远比谢知沧与燕问澜要承受的多得多,他都不在乎,反而显得谢知沧更加唯唯诺诺。
“不若一起办吧?”裴拜野在后面提议,顺便把自己还没吸够的白菜拢回怀里。
真烦,这两人怎么刚下朝又来缠着他家陛下,是自己家里没有床吗?
得赶紧给点好打发出去。
下月初一是这一年里最好的日子,诸事皆宜,百无禁忌。
凤御北看谢知沧面皮涨得通红但却一句话不说,知道他这是同意了。
“那朕这就拟旨为你二人赐婚,婚期便同定在下月初一,不过——”凤御北顿了顿,看向燕问澜,燕问澜连忙接话,“臣愿两日后按时赴任北地。”
北地大将军已经出来许久,再加上刚查出戚七乃北敬王不安分的旧部,北地瞬间便又成了凤御北心底的一根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