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巫人是先帝巡游时与一位云游巫医所生,十来岁才送到宫中养育,身份低贱,不得宠爱。
可偏偏是她,被神明选中,身负莲花印成了下一任圣女。
不受宠的小公主从冷宫搬到了金碧辉煌的圣女殿。
就在她以为自己终于能像和个人一样活的时候,她素未谋面的兄长,南盟盟主来到了圣女殿进香祈福。
楚河第一次仔细看这位妹妹的容貌,直感叹怪不得父亲背着荒淫无度的骂名也要与那巫医一夜风流。
楚巫人还没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,她的一声就已经被色欲熏心的楚河给彻底毁了。
她尝试过刺杀楚河,但每一次都被他轻易识破。
她是个在宫中连活着都费劲的小公主,而楚河却是个在床榻和朝堂上沉浮了数十年的盟主。
她在他眼里,就像个永远不会屈服傲骨的小兽,玩意儿罢了。
终于,在某一日,楚巫人诞下了司辰。
她没有告诉楚河,只让嬷嬷把司辰带出去养,养到五岁多,又通过遴选宫女的法子接到自己身边,亲自照看。
就在司辰刚被楚巫人接到身边不久,南盟内战爆发了,早已不得人心的楚氏一族眼看就要被推翻,楚河连滚带爬地求到了鸾凤皇帝凤重山的面前。
而楚巫人,成了他赠送给凤重山的一份礼物。
“阿娘来鸾凤时,也将我带在了身边,那个时候,她的肚子里已经有阿月了。”司辰一字一句地叙述着,字字泣血,“楚河是个应该被千刀万剐的疯子!”
凤御北赞同点头,怪不得他讲楚河交给司月处置后,性子并不刚烈的司月竟然会亲眼看着行刑官将楚河千刀万剐,如果他们曾有过这样的渊源,那就说得过去了。
不过……
凤御北摸了摸鼻子,“那个,我父皇他知道自己,嗯,那个了吗?”他倒不是关心凤重山,就是有些好奇。
“知道的。”司辰点点头,“我母亲与先帝说了一切,先帝并未多言,只是安排我母妃在宫中住下,还给了她一个虚位封号。”
“后来,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,我母妃向先帝请求回南盟暂居,先帝答应后,她就带着我与阿月回到了南盟,再然后……”
“再然后,没过几日,娘亲就被发现死在了南盟皇宫的一处冷宫之中,那是她最初当公主时候的居所。”
“我与阿月为娘亲守灵三日后,在一个午夜分别被娘亲身边的嬷嬷与宫女悄悄带走,离开了南盟皇宫。”
“自此,天涯路远,再难相见。”
“可是,在朕的记忆里,父皇有段时间与你娘亲很是亲密。”凤御北记得凤重山曾经很喜欢往楚妃娘娘的宫殿里跑。
“我也记得。”司辰点点头,但她肯定道,“可娘亲说那是他们在商量一件大事,她还说先帝待她很好。”
“比起楚河,先帝更像是她的亲哥哥。”
“好吧。”扒拉自己亲爹的后宫其实挺无聊的,尤其是凤御北的亲爹还是个后宫佳丽无数的皇帝。
“臣告知陛下这些,是希望陛下不要再起复阿月皇子位的心思,阿月不愿与陛下说出真相,是怕陛下嫌恶他的出身,还望陛下谅解。”
凤御北无所谓地笑了一下,伸手拍拍司月肩膀,“没关系,既然你母亲曾为父皇的后妃,即便无血缘,你我也可算作义兄弟。”
“该死的人已经死了,楚河的罪孽该由他来赎,而不是你们。”
“就是可惜你和司辰在宫中的时间太短,朕对你们竟没什么印象。”
不过这也正常,楚巫人在鸾凤后宫中身份尴尬,无论是带在身边的女儿,还是腹中已有的儿子,无论暴露哪一个都会让她在鸾凤朝臣的口诛笔伐中死无葬身之地,甚至凤重山都保不住她。所以低调行事,不与人交往才是保命之法。
凤御北也只是听母后与身边的大宫女提过几嘴,对楚妃的描述好像也就是只有漂亮和体弱。
司辰听着凤御北的话,撇过脑袋,咬唇抑制住眼中的湿润。
她常年流落在外,因为幼时常哭泣而瞎了眼睛,二十来岁的年纪已经尝尽了人间冷暖。
她本以为能寻到弟弟已经是一生之幸,但她没想到,那个曾经在幼时仅有过一面之缘的鸾凤太子殿下,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。就好像她过往失去的善意在这一刻都反哺了回来。
司辰梗着喉咙,又一次重复她的请求,“臣自幼随巫医云游学艺,在南盟部落村庄中治过不少疫病,恳请陛下允准,让属下随御医一同前往西疆,略进绵薄之力。”
见她坚持,凤御北不再拒绝,“尽力而为,自身为重。”
凤御北也确实为瘟疫之事发愁,他需要更多的医者进入西疆,于是凤御北拍拍司辰的手背应下她的恳求,随即便起身离开了司天台。
门外,金公公已经站了许久,看到凤御北从里面出来,差点没流下两行热泪。
“启禀陛下,闻铎闻国主求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