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日,京郊的确有一猎户家发生了火灾,他们甚至已经打听到了具体的村子,但所有的消息都是隔壁村人提供的,问起同村邻居反倒表现得对火灾一问三不知。
这里面绝对有猫腻。
裴拜野的掌心向下一扣,暗卫立马领命退去。
抓!
至于这位冯老板,裴拜野低垂下眼睑,略一思忖,再抬起脸时,已然是一副和气生意人的面相。
“冯老板,玉某家私里有一条极好的玉石矿脉,正是眼下京城时兴的芙蓉玉。”
芙蓉玉其实就是粉色的蓝田玉,一直很受京城闺阁女儿们的喜爱,贵族时常以此攀比。
因此,芙蓉玉的价值一直很高。如今封了西疆与鸾凤通商路,芙蓉玉的价格早已飙升到了一个可以称之为暴利的程度。
听到裴拜野提及芙蓉玉,饶是冯老板家大业大,也不禁起了兴致。
哪怕裴拜野手里的只是一条小矿脉,在如今这世道也是一笔不可小觑的财富。
“玉某无才无能,受困于此,恳请冯老板施以援手,玉某必有重谢。”这是寻求合作的意思。
刚刚冯老板那一番计谋,虽然也是把冯家的关窍告诉其他人,但明白人都能看出来,这一条路已经被冯家全权掌握,其他商队若想借此路行商,那么必然得依靠冯家,与其合作分利。
裴拜野不过是快人一步,把众人的心思点破而已,而这也是冯老板愿意慷慨分享经验的根本原因。
都是生意人,哪里有几钱真心呢?
看裴拜野识相,冯老板很满意他的带头作用。
“承蒙玉老板看得起,冯某也不好拒绝。不过冯家的事我也不便全权做主,玉老板若真心想求合作,还需同我家少爷详谈。”
“我家明慎少爷,会于今夜子时在凌烟楼等候玉老板。”
冯老板说罢,对着裴拜野拱手告辞。
这样的事宜少不宜多,最初只需要能拉拢一家就好,等到真的得了利益,还愁其他商队不上赶着巴结生意吗?
冯老板走后,其他商队的老板车正也纷纷散去,只有裴拜野坐在原地,脸上有些奇怪。
“公子……啊不,玉老板何故如此?”拍给裴拜野当伙计的暗卫显然还没熟悉这个角色扮演。
裴拜野嘴角抽动几下,面色严肃地看向小暗卫,问道,“这个凌烟楼,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?”
“害,公子有所不知,这凌烟楼正是咱们京城里最大的青……啊哈哈,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。”小暗卫恨不得给自己来一个大嘴巴子。
果然,裴拜野的记忆没有出错,这地儿就是个青楼!
这种地方谁都上得了,唯独除去裴公子。
这要是让人知道鸾凤的皇后深夜上青楼……第二天早朝绝对会有老臣死谏凤御北废后,而且还是名正言顺的理由。
饶是裴拜野,处理起这事儿来依旧觉得棘手,现做人皮面具肯定是赶不及的,蒙面赴约又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,裴拜野叹了口气,决定还是先回宫中同凤御北商量商量,再做打算。
只是他没想到他刚一踏入宫门,就迎面撞上了哭得老泪纵横,浑身发软的王公公。
凤御北把自己和太子关在了书房偏殿,下令除了太医不准任何人进入,而据服侍的宫人传出来的话,她们在太子殿下的手臂上看到了一片红疹!
是瘟疫!
裴拜野的脑子“嗡”地一声,瞬间浑身从头到脚地冰凉。
“走,先去看看怎么回事。”裴拜野咬着牙关,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。
听到裴拜野这句话,王公公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,在小金公公等几个太监的搀扶下站直了身体跟上裴拜野的步伐。
说实话,作为凤御北的贴身老奴,王公公对裴拜野的态度和朝中老臣大差不差,本质上他们都不太愿意陛下娶个男妻,更何况,王公公清楚地知道,这两人到底谁是谁的妻……
但是凤御北在这件事上展现了十足的独裁特质,因此他们对裴拜野是敬威而非怀德。
直到现在,当王公公意识到陛下可能出了大事,他才彻底地慌了心神,而裴拜野是唯一能撑起眼前场面的人。
事出紧急,无论是裴拜野还是身边暗卫,早都把冯公子相邀的事抛之脑后,等到他们再想起此事时,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后。
当然,裴拜野不知道的是,幸亏他没有在当晚踏入凌烟楼,若他真的进去,无论身边有多少暗卫保护,他都会在凌烟楼死无全尸。
“不仅如此,到了第二天,整个鸾凤都会知道,他们敬重凤皇帝陛下娶了个会逛青楼喝花酒的皇后。”闻熹捏着怀中美人巴掌大小的脸颊,不顾人疼得眼泪汪汪的神色,拿起一杯酒灌入美人口中,然后怜惜地抚去小脸上的泪水,“嗯?灵儿说是不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