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灿喜全身“嗡嗡”作响,脸色煞白得毫无血色,她竟亲眼见证了“成仙”的过程。
双手隐隐作痛,她抬起双手,只见指节与前臂浮起大片灼热,黑泥斑驳,一抹开,下面竟像腐肉溃烂,闪着七彩的磷光。那股气味腥臭中夹着草药烟熏的酸,直往七窍钻去。
她猛地回头,杨米米与刘米的鬼魂杵在身后,身上的刺青正在渗着同样的浆液。
她心里发凉,难道这些纹路的材料本就是怪物浆液,沾上之后,就有几率成为新的笑脸蛛?
“……李仁达。我——”
脚下一暗。阴影扑来。
杨米米已俯身至眼前,双眼空洞无神,只有猎食的狂热。
她与它对视数息,心口骤紧,却强行移开目光。
周野说过很快会来,可她在这忙活半天都不见有人。
就在这时,“大妹子!快抓住!”
溶洞口传来爆喝,一声金属震响,一条麻绳裹着牛角“唰”地甩下。
牛角擦过她眼前,又荡回。黄灿喜心脏一缩,猛地伸手死死抓住!下一瞬,手臂被巨力猛扯,她整个人脱离怪物利齿,滑出数米,狠狠撞到一个结实的肩膀上。
石成峰咧嘴傻笑,肩头还扛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周野。
黄灿喜紧皱的眉头这才松开一点,“你也是命大。”
说完,转头盯向周野的脸,伸手将手里的黑泥给他也抹点。
“哎哟!你这抹的什么脏东西!”石成峰吱哇乱叫。
黄灿喜嘴角勾着,对石成峰也投以一个微笑,“是面膜,你也来点?”
石成峰觉得黄灿喜的笑有点瘆人,半天不见,这姑娘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呢?他干笑:“怪物要来了,咱还是跑吧!”
几人说跑就跑,石成峰虽然不知道出路,却知道哪里安全。
一口气狂奔十几分钟,才冲到一个相对干净安全的平台。
“就是这,这是我休整的地方。这到处都是虫子,本来我还觉得虫子恐怖,可后来听到鼓声,我就凑过去看,发现帕家村人在那施法呢。”
他嘴巴又碎又杂,一个人就能撑起一台节目。
黄灿喜只回了两声,便抬头打量四周。头顶没有虫群,四壁也无黑泥水,她才松口气,把背包卸下。将一路揣进口袋的祭品掏出来,“吃吗?”
石成峰显然知道她手中的这些果子是从哪里来的,脸上有些犹豫,“我怕,吃了之后会变成杨米米那样。”
黄灿喜眨眼,咬下一口果子,汁水溢出,她模糊地笑:“应该不是果子的原因。”
她不再解释,刚才那股嗜血的高昂,到了现在已完全冷却,她的神情忽冷忽热,极端得叫人心里发毛。
她一股脑掏出更多果子,把腊肉凑到鼻尖轻嗅,低声呢喃:“能吃。”
随手丢到空地上,又从包里拿出水,将身上的黑泥水冲刷掉。可沾染过黑泥的手臂,皮肤已经泛红,隐隐渗出七彩磷光,散发着一股深入骨髓的腐臭。
黄灿喜怔怔看了两秒,缓缓将手臂藏进衣服袖子里。
她灌下一口水,生硬地把喉咙里的干闷压下去,眼睛眨了几下,才意识到自己重回人间。
不锈钢水瓶的反光照出她的眼睛,疲惫得毫无神采。她擦干脸上的水珠,把瓶子重新塞回背包里。
回头一看,石成峰已经吭哧吭哧地抱着腊肉啃。
他抬头迎上她的视线,憨憨一笑,有点不好意思:“太饿了……”
黄灿喜走失之后,他误打误撞,竟闯进帕家村人进行祭祀的队伍。
通往帕家村的山路,本就是资深驴友或科研队才会踏足的僻径,冬日封山,更是无人问津。每到这个季节,帕家村人趁着没人,举村而出前往溶洞,举行仪式。
“这已经不是椎牛祭祀了。”
黄灿喜给周野擦脸,发现黑泥竟没侵蚀他,瞬间心里脸上都冒着邪火。湿巾在她手里仿佛成了钢丝刷,硬生生搓得周野脸颊红肿。
石成峰目瞪口呆,不敢吭声。他看完整场祭祀的全过程,也亲眼看见黄灿喜发疯般一挑三十。
黄灿喜做完这一切,掏出笔记本,正要把混乱的线索梳理出来。
石成峰却眼尖,突然指着她手中的三枚瓦片,瞳孔骤缩:“你!你怎么会有这东西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