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未入冬,裴循身体就已有了倦意,早早入睡了。
温热深长的呼吸吹着她的肌肤,想来裴循睡的正沉。
江淮漪小心翼翼的抽出手,特意站在原地沉默几秒。好在并未像之前那样惊动他。
已经过了好几日,温淳自上次再也没有出现过,距离药丸发作还有一段日子,她自是不能坐以待毙。
趁裴循入睡,她想着去街上的医馆碰碰运气。总说民间出神医,眼下别人帮不了她,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。
天还未染成暮色,京都的街道人海如潮,喧闹至极。江淮漪孤身一人进了医馆。
她未带青霜,想着要是裴循何时醒来看她不在身边还能让青霜圆个慌。
“贵客光临,请问是抓药还是诊脉?”
“诊脉,请大夫帮我看下身上可有什么异样。”
粗糙的指尖覆在脉搏,停留一阵后,大夫道:“缓脉和匀,不浮不沉,不大不小,姑娘,你这脉象没什么问题啊。”
江淮漪显然是没想到:“怎么会?大夫,要不你再把一次脉,真的没有其他问题吗?”
大夫怪异的看着她,但既是客人也不好推辞,只好再次附在她的手腕。
“姑娘,真的没有什么问题,某在京城行医几十年,怎会连脉象都摸不清楚。”
江淮漪或然看向手腕,温淳说过这药丸一月一复发毒性,眼下还剩几日之久,若毒性蔓延,脉象怎会平稳,难不成……
温淳是骗她的,那药丸或许根本就没有毒性?
不,不可能,温淳此人阴险狡诈,对人命不屑一顾,那种情况下怎会饶她一命。
也就是说,十日之期到时,毒性才会蔓延吗……若是温淳那时还未出现,那她是不是就要死了。
江淮漪自嘲的笑笑,此刻她内心竟希望温淳出现。
“那大夫,你行医多年,可曾听说过有一种药丸,十日毒性发作,吞下之人会承受锥心之痛,晕厥而去。”
“姑娘,你既说是药丸,那为何吞下之人会身中此毒呢,药以万物为引,毒以万物而融,即是药又怎会毒发?”
“可……”江淮漪收回话头,将一锭银放至桌前,道了声谢便离开了。
医馆大夫耸耸肩:“真是个奇怪的姑娘。”
暮色将至,外头微风柔和,吹在身上感到惬意。街上依旧喧嚣,江淮漪缓慢走着,思绪游离。
她看不透温淳的心思,也不知道怎么寻到药丸的解药。这件事自是不能告诉裴循,也不能让江迟知道,若江迟找到解药,定会用同样卑鄙的方法牵制她,为他所用。
距离世子府还有一段距离,江淮漪缓过神时,恰好走到沈即茶馆的胡同口,此刻已经变成一家甜点铺。
江淮漪望着那铺子,想起刘婉,想起射向刘婉的那支毒箭。若没有毒箭,刘婉应该还活在世上,说不定还会在某个地方遇见。
收回目光,她看了眼天色,依旧不同意温淳说的那些话。
活着,活着多好,活着比什么都重要。哪怕刘婉带着恨意活在这世间,或许在她流泪睡过去时,第二日看到的是阳光穿过窗户照向她,在昏暗的夜晚,她不需要提灯,月亮会为她照明。
这世间万物,与人相通,她若是还在,也会为这些感到快乐吧。
眼前渐渐漆黑,江淮漪抬起头,合上双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