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辉洄心虚瞄了眼棺椁。别说不碰陪葬品了,他方才快要跌倒,慌乱之中好像狠狠蹬了棺椁几脚……
果不其然,宋辉洄只是稍稍一瞟,烙在棺椁上的几只凌乱鞋印赫然在目。
宋辉洄:……
他讪讪拉住小包的肩带,心虚咬唇,给自己找补:他虽然已经犯了两条戒,但这不是还差一个‘处处慎之’没犯么?也算不上太糟,三条戒律犯了两条而已,没逝的没逝的。
宋辉洄这般想着,先前瘪下去的气焰又回来了。他很快重整旗鼓,大着胆子往前挪。
先前棺椁自己开了一条缝,所以宋辉洄便猜测恶鬼这是要让他帮忙挪开棺椁的剩下部分。
已经犯了两条禁忌的宋辉洄摩拳擦掌,乌瞳里是铁一般的刚毅:他已经下定决心小心行事,自己定不会再犯第三条!
这倒不怪宋辉洄太过自信,实在是因为这最后一条也不是寻常人能犯戒的。
处处慎之——听起来泛泛而谈,实际也是泛泛而谈。顾名思义,行为举止要慎重妥帖,要尊重逝者。犹记得老观主在讲到这条时还捏了一把胡,点了点宋辉洄的额头,问他有没有把这条记牢。
彼时宋辉洄只觉得老观主多此一举,哪里会有人嚣张到对墓主人做一些‘不妥帖不尊重’的举动?
如今宋辉洄还是觉得老观主多此一举,他宋辉洄虽然躺平了点粗心了点厉害了点,但还不至于狂妄到做出什么真正出格的事情。
椁有三米高,其下有棺,宋辉洄用衣服抹了抹手,就算是蹭掉手上的尘土了。细白的指头扣住青铜椁侧开的缝,用力的往后拉——
三二一,扯不动。
宋辉洄薄白的面皮涨红,齿尖碾咬着唇肉,不信邪的绕到棺椁前方,调整了姿势。
足跟高高垫起,宋辉洄的脚心抵着平地,弯下腰,心底默念了好几遍‘对不起对不起’‘处处慎之处处慎之’,与此同时手心抵住青铜椁的上层铜板,利用自身重力向下推。
姿势有点儿不雅观,但好歹比第一次好了点,挪开了一点缝隙。
就在宋辉洄拍拍手,卯足了劲正准备第二次使劲时,只听棺椁‘轰隆’一声响,宋辉洄手下的椁层应声而开。
底下棺材露了出来,是个两米多长的黑木雕成的大棺,纹饰繁多,只可惜宋辉洄还没能仔细瞧清楚,只听一声细弱的尖叫,他的指头扒不住椁层,脚心抵不牢地板,整个人重心偏移,手下一滑,径直往下掉——
宋辉洄能做的只有尽可能的翻身,不让自己脸朝地的栽进棺材里。
面对面和死者相撞什么的,未免也太不尊重死者了……
但很快,他就意识到翻身也不是个好主意。
棺材板出奇的薄,可恨的薄,宋辉洄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样规格的墓葬会配一个如此薄的棺材板,薄得让人咬牙切齿,薄得在宋辉洄跌落的一瞬间,又听一声可恨的‘咔嚓’声——棺材板碎了。
宋辉洄只觉得下身顿空,紧接着臀肉一疼,撞上了什么东西。
宋辉洄僵住了身。
放空的脑袋里窜出了第一个念头:好挺的鼻子。
窜出的第二个念头:完了。
他好像坐人家脸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