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冲刷记忆深处的灰尘。
她眼前再次浮现骑在高大骏马上,迎着光朝她奔来的身影。
那人坐于马背,垂下那双细长的眼,声音冷峻。
唤她——“南枝许”。
她没听清的那声呼唤,是她的名字。
“季节的季吗?哪个shu?”
“纪念的纪,叙述的述。”
“我记得姓氏的‘纪’不念‘记’的音?”
“不过你这个名字的确念‘记’的音更好听。”
“纪述,记述,像在记录故事。”
我两次知晓你的名字,说出相似的话语,却独独没有将你记起。
南枝许浑身战栗,盯着界面上熟悉的头像,呼吸都颤。
纪述,你记得我,对吗?
“……这位作者就一个要求,必须让你配主役”。
一直……记得吗?
压抑许久的情绪骤然反扑,将她淹没,她趴在方向盘上,泣不成声。
你记得我,一直记得。
我却忘了你。
忘了“播种人”。
我还在心疼你的苦痛,却不记得自己早就见过伤痕累累的你。
连一个拥抱都吝啬。
那随口的一句“再见”,是十数年。
你是出于怎样的心情记得我?
是出于怎样的心情将笔名取做“许我徘徊”?
又是出于怎样的心情接受我的邀请?
你在如何爱我啊,述述……
这一刻,她感到莫大的后悔。
后悔于自己冲动之下显得过于轻浮的邀请。
她擦干泪,驱车回家,恍惚地停车、进电梯、开门、关门。
嘟嘟凑上来撒娇,她提不起一点力气。
进浴室草草洗了澡,头发也没吹,去到酒柜拿出两瓶红酒,坐到吧台倒了一整杯,仰头,喉结滚动,饮尽。
她趴在吧台,红着眼流出泪。
你真的混账,南枝许。
暴雨倾盆,将这座城市早早拉入黑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