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西境之大,魏宣不肯透露先太子下落,我们如何寻?”
“无妨,老大沉得住气,不代表旁人也沉得住气。”
魏璋早知他那兄长的嘴比铁还硬,也从未寄希望于从他嘴里撬出话来。
魏宣只是一只饵而已,只要能钓起鱼就好。
魏璋勾手示意随从,“你去趟疏影堂,给老太太传句话……”
*
夜幕降临,疏影堂。
药盅平砰落地,溅了一地褐色汤汁。
“宣儿给老二跪下了?他给老二跪了?”老太君不可置信地扶着床榻边缘,心口起伏不定。
没人比她清楚,她这个儿子心气有多高。
从小到大都未跪过几人,如今却众目睽睽下给幼弟跪了。
这岂不是一辈子被人戳脊梁骨当笑话?
“宣儿他到底图什么,图什么啊?”
屋里的传话嬷嬷们面面相觑。
苏茵盛了一碗药,递到老太君面前:“老太君先喝药吧,莫要气坏身子。”
“是不是你?”
老太君一把抓住了苏茵的手腕,双目一剜:“是不是你把那女人得癔症的消息告诉了宣儿?”
放眼天下,除了薛兰漪,老太君找不到第二个理由,能让她的宣儿如此冲动,不顾体统。
苏茵抿了抿唇。
她自是没办法将薛兰漪的事告知大公子,但老宅那边的护卫口风严密,也不可能乱说话。
大概率是她夫婿酒后在大公子面前说漏了嘴。
夫妻一体,苏茵没法狡辩。
老太君见她如此表情,心中已有定论。
定然是宣儿得知那女人被折磨得癔症发作,又怜惜上那女人了,才会连夜跪在老宅。
为的不过是用老宅的火药与魏璋同归于尽,还薛兰漪自由。
他为了一个女人,连尊严都不要了!
为了一个女人连命都不要了!
老太君猛地甩开了苏茵的手,“吾儿都要为那女人粉身碎骨了,那女人在作甚?”
苏茵被甩的一个踉跄,磕碰在床栏上,愣了须臾。
她确实没想到那个横扫千军的大将军会跪。
更没想到大公子身陷囹圄,未忘给薛兰漪谋后路。
而此刻的薛兰漪却被迫躺在罪魁祸首怀中,行那亲密之事。
若然薛兰漪清醒着,看到爱人受此折辱该多恨。
苏茵感慨万千,但并不敢把崇安堂房中事告知老太君,只道:“薛姨娘还未清醒,听太医的意思,需得安心调养一段时日才有可能恢复神志。”
“我看她是装疯卖傻,贪生怕死,不愿为宣儿出头!”老太君冷哼。
“老太君多心了,薛姨娘是真心为大公子好的。”
苏茵本想劝慰老太君,却不想老太君听得此话面上愠色更浓。
“你懂什么?这女子从小到大就心机深沉,惯爱装矜持假清高,一边吊着宣儿的,一边又暗地里勾搭着老二。如今宣儿遇难,她自然装疯避祸!”
苏茵虽不认同,却也不敢再驳,垂下了头。
老太君亦不想再跟这女人牵扯不清,揉着鬓角吩咐心腹王婆子,“夜里你去趟定远侯府,就说老身病了,请修远过府陪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