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多谢。”苏茵屈膝以礼,挽袖接过药。
指尖隔着绢帕触碰到了周钰的手掌。
周钰指尖微蜷,余光不禁看向落在手心的纤指,恰瞟到了苏茵琉璃手串下的一圈紫痕。
周钰眉心一蹙,“你的伤……”
苏茵忙缩回了手,将伤痕拢进了衣袖里,“磕碰的。”
“磕碰的?”
腕上伤痕怎么看怎么都像鞭、绳之类抽打所伤。
周钰狐疑望她。
苏茵眸光晃了晃,将衣袖拢好,“是啊,床帏之乐难免磕磕碰碰,表哥也要管吗?”
她镇定了些,冷眼直视着他的眼,“还是表兄想阿茵细细解释一番,房帷之中夫婿是如何将我捆缚……”
“苏茵!”
周钰截断了她的话。
两人相视,各怀心事。
“姨娘跑了!姨娘跑了!”
此时,夜幕里传来慌乱的呼喊声。
紧绷的气氛被打破,苏茵寻声望去,正见一串火把往观星楼处去。
而那至高处,圆月中,隐见一姑娘的身影。
苏茵神色一惊,拔腿往纷乱人群中去。
“阿茵,你别管!”周钰的话音被甩在身后,无人响应。
而另一边,远离内宅的花厅里寂静无声,只听得沈惊澜在书桌前来回踱步的声音。
“以你猜测,老太君会坐不住,这两日就让定远侯护送老大离京,与先太子汇合?”
得到这个消息的沈惊澜并无太多喜悦。
裴侯爷这两年修河道治河道,在漕运上建树颇丰,黑白两道皆有人脉。
且水路不比陆路有迹可循,如果裴侯护送魏宣走水路,那就如龙入深海,沈惊澜自认没有那个能力追踪到他们。
望着墙壁上的大庸地图,错综复杂的水路让沈惊澜愁上眉头,叹了口气。
许久,忽地灵光一现,坐到了书桌前,魏璋的对面。
“要不在你养的饵上动点手脚?”
“什么饵?”魏璋的指腹漫不经心捻着鱼食。
灰白色粉末落在鱼缸中,那红麟鱼吞吃了许多日的鱼食,已目色浑浊,机械地嘴唇开合追随着粉末。
似是活着,却又像死了。
沈惊澜无心观鱼,把鱼缸挪到一边,与魏璋对视,“薛兰漪这只饵啊!方才听闻她得了癔症,何不在她身上加把火候?”
魏璋掀眸。
沈惊澜问:“你可知薛兰漪的娘怎么死的?”
这是皇家秘辛,与魏璋并无太大干系,魏璋自是不会去查这些无关紧要之事。
其实沈惊澜也不清楚其中的细节,但他知道薛兰漪的娘亲也有癔症。
在死之前,疯疯癫癫惹出不少笑柄,颇损皇家和李家的颜面。
“如今薛兰漪也得了癔症,你何不再刺激刺激她,然后放她和魏宣一起走。来日逃亡旅途颠簸,必诱发她癔症加剧,一旦她真行止无状必露破绽,我等顺着这疯子的行踪去查,顺藤摸瓜追到先太子就不难了。”
魏璋听到两个极刺耳的字,眉心轻蹙。
沈惊澜捕捉到了他眉宇中的不悦,“怎么?魏大人的鱼养了这么久,新鲜劲还没过?”
沈惊澜此时方想起,刚刚他提到鱼饵时,魏璋竟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薛兰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