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远处的石阶上,光线昏暗,隐有一人迎面朝魏璋来,折腰行礼,“大人,公文放哪儿?”
拾阶而上的魏璋仿佛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。
轻飘飘一瞥,薛兰漪立刻汗毛倒竖,转回了头。
片刻之后,五六个狱卒抬着低几和公文进了隔壁那间牢房。
他们将牢房洒扫一新,换了妆花缎的床单被褥。
书桌、笔墨、香炉一应俱全,仿佛把崇安堂的书房搬过来了一般。
谁会对一个死刑犯这般照料?
薛兰漪越想越疑惑。
再看狱卒,他们穿的是飞鱼服。
所以此处俨然不是宗人府,而是锦衣卫的诏狱。
魏璋把她调来了诏狱?
魏璋一个犯了死刑的人,还能把她调来诏狱?
薛兰漪顿生无措。
自己忍辱偷生,谋划了许久的计划,在这一刻瞬间被击碎了。
她根本未伤魏璋分毫。
要去赴死的,从来都只有她薛兰漪一人。
为什么?
薛兰漪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变成她看不懂的样子。
未知的恐惧让她蜷缩得更紧,寻找些许踏实感。
“郡主还是莫要惹怒小魏大人才是。”
隔壁响起略显沧桑的声音。
薛兰漪回过头,一弯腰驼背的锦衣卫正在擦拭栏杆。
此人有些年长了,手臂上隐约可见刀枪剑戟的伤疤,显然是常年征战的将士。
他是……魏宣的旧部?
只有魏宣旧部才会尊称魏璋一声小魏大人。
薛兰漪张了张嘴,到底没敢问出来。
锦衣卫亦是十分惊恐地扫视左右,做了个噤声的手势。
魏宣旧部,于从前是无限荣耀,于现在是杀身之祸。
薛兰漪无须多问。
锦衣卫见四周无人,指了指暗格里的铡刀,压低声音道:“郡主可知此刑具就是大名鼎鼎的观音闸?”
薛兰漪久在宅院,并不知何为观音铡。
但观音二字,让她立刻想到了一个人。
她眸光流转。
锦衣卫点了点头:“是,此机关确因周钰周世子得名。”
锦衣卫指向暗格对着的西南方,“郡主看那!”
牢房二十步之外,是诏狱的刑房。
那处摆放着锦衣卫的各种酷刑器械。
透过窗户,可以看到刑台有一口铡刀与暗格里的小铡刀形状十分相似,也是不停上下移动。
只是那口铡刀巨大,可斩人头。
“当年周世子因为反叛之罪全府下狱,正是被关在此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