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躬身禀报道。
“送往京师,明面上给六部九卿看的战利品船只,装的都是缴获的倭刀、武士服、旗帜等物。”
“这些东西虽不值钱,但在京城那些老爷们眼中,却是实打实的军功象征,最能彰显咱们温州府的赫赫战功。”
裴文忠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快意。
“至于献给陛下的五十万两白银,则由一条不起眼的快船,交由锦衣卫的弟兄们亲自押送。”
“不走海路,改走内河运河,直抵京师。”
“如此一来,既不张扬,又能将大人的心意稳妥地送到宫中。”
陆明渊闻言,这才缓缓转过身,脸上露出一丝赞许的微笑,点了点头。
“做得很好。”
裴文忠心中一暖,却又有些不解,忍不住问道。
“大人,陛下秘旨中已言明,所有缴获皆由您便宜行事,不必上缴国库。”
“为何我们还要。。。。。。送这五十万两银子?”
陆明渊走到书案前,提起笔,在一张白纸上写下“君恩”二字,笔锋苍劲,力透纸背。
他看着裴文忠,目光温和而锐利,缓缓道。
“文忠,你要记住。君恩是君恩,臣子本分,是臣子本分。”
“官场之上,最要紧的,就是拎得清这两者的分别。”
“五月那一战,镇海司尚未成立,我送二百万两银子进京,是为‘投石问路’。”
“是向陛下和朝堂表明我的态度,更是为了换取镇海司的成立。”
“而今,十一月这一战,陛下明旨说不要,那便是天大的恩典,是君王的信重与体恤。”
“他说不要,是君心;我们送不送,是臣道。”
陆明渊的声音不高,却字字句句敲在裴文忠的心坎上。
“陛下富有四海,会在乎这区区五十万两银子吗?他不在乎。”
“他在乎的,是为臣者的态度。”
“圣旨说不用送,我们若真就心安理得地一文不送,那在陛下眼中,我陆明渊就成了一个只知索取,不知感恩的骄横之臣。”
“君恩似海,雷霆亦如渊。今日的圣眷,或许就是明日的祸根。”
“我们送了,而且是悄悄地送,这便是在告诉陛下:臣明白您的苦心,也感念您的恩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