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喉咙发堵,强忍著眼泪道:“沈先生,在今天之前,每当我遇到麻烦的时候你都会出现在我身边。很多很多次,我都把你当成了我的救赎。可我忘了,你和顾时序是一个阶层的人,你们这样的圈子,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。你帮他,我不怪你……”
他似乎早已见惯了世態炎凉,哪怕我说这番话的时候难受到心如刀割,他却连语气都没有任何起伏的开口:“字签了,婚离了,你就能开始新的人生。这不好吗?”
我擦了下眼角的泪,道:“我女儿在前不久,被污衊、被虐待,顾时序保护不了她。如果我也放弃她,她留在顾家不会有好日过的。”
“你在乎的,就只是你跟顾时序的孩子。”
他语气重了几分,像是在刻意提醒我什么。
我点点头,道:“不管她是谁的孩子,她都是我的女儿,我当然在乎她!你是顾时序的律师,你可以帮他爭夺財產,爭夺抚养权。可你凭什么要求我不在乎我的女儿?”
沈宴州冷冽的眸光像是要看穿我,冷冷道:“说到底,你还是不想离。何必找这些藉口?你还在乎的是那个孩子吗?你在乎的,是顾时序。”
如果是以前,我会立刻否认,甚至怕他误会我。
可现在,他都做了顾时序的代理律师,他和顾时序根本就是一个世界的人。
一个连是非都不分的人,他不配得到我的解释。
”沈律师,麻烦你回去告诉顾时序,想让我签字,就修改离婚协议。否则,就法庭见。我相信,法律会维护正义。”
我说完,起身离开。
走到门口时,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。
沈宴州依旧坐在那里,低垂著眼,神情难辨。
我出了咖啡店,眼泪突然毫无控制地涌出。
冷从心底一点点渗出来的,让我透不过气。
我以为,沈宴州看到我跟顾时序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,至少,他是明白我的。
可现实却狠狠给了我一巴掌。
我忽然惊觉,沈宴州以顾时序代理律师的身份,同他一道来逼我这件事带来的疼,竟比顾时序对我所有的伤害,都要重上百倍。
脑海里不浮现出跨年夜那天,漫天烟火下,他站在光晕里,清风霽月般温雅,对我说他希望我开心。
我已经数不清多少次,他先朝我伸出手,带我走出了一个又一个泥泞。
可如今,这些温暖全都变成了最锋利的刀,扎进我心臟最软的地方。
从我进去咖啡店到我出来,不到半小时的时间,我仿佛失去了一切。
……
咖啡店里。
服务生轻声提醒:“先生,要帮您续杯咖啡吗?”
沈宴州猛地回过神儿,淡声道:“不必。”
服务生离开,他拿出手机给母亲打了电话:“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,我跟你妥协。人不能做得太绝,叶昭昭四年的婚姻,不该落得一无所有。”
那边传来程冬青虚弱的声音:“宴州,我知道昭昭不容易。我让你做时序的律师,也並不是想欺负她。我只是……想让她对你死心。我能看得出来,她对你有別的心思。可你们这种关係……”
沈宴州语气带著一抹不耐打断道:“离婚协议她没签字,但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。她恨我,她不会对我有任何別的想法了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程冬青终於鬆了口气,道:“妈明天就去住院,参加那个临床试药。妈谢谢你,妈一定配合医生好好治疗。”
……
夜里。
我哄睡了两个孩子,自己却怎么都睡不著。
一直到天亮,我仍旧在床上辗转反侧。
脑海里闪过乱七八糟的事,例如我跟顾时序的婚姻,例如姜淑慧虐待朵朵,例如沈宴州在咖啡店的咄咄相逼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