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转头问道。
没人应答。
“意味著你们的道路是破碎的,部队无法快速集结,更无法在丘陵之间机动回援。你们派一队人往西,一旦途中遭袭,连一个消息都无法带回来。”
他接著画出两道弯曲路径:“而兽人呢?他们不靠大路。他们的狼比你们的马更擅长在复杂地形中活动。他们不会按图行进,不打正面,不攻高墙,只挑最容易断的线咬,断绝各地之间的通信。”
莱昂停下手中的笔,抬头看向眾人。
“现在你们是否还如之前一样不以为然呢?”
赫曼子爵双手交叠於膝上,神色凝重。
侯萨男爵却冷笑一声:“说得好听,可这些都是你一家之言。你说通信崩溃,但哪一地不是常有信使迟归?”
莱昂看著他,眼神冷静至极。
“那你可愿派兵前往罗萨尔村旧址,亲自看看村中堆著的兽人尸体?”
侯萨男爵沉默了。
莱昂不等回应,又转向赫曼子爵。
“我知道你们依赖的是堡垒高墙。但整片西境,有多少村镇没有堡墙?有多少家庭只能依靠领主的军队来照看?”
他一一数出:
“西境根本没有常备军团,村镇的民兵大多缺乏训练,贵族私兵则只顾得上自己的领地,外援难期,城市的驻军数量也极其有限,只堪堪够防备匪盗,怎么能对抗兽人的大军呢?”
“而军械呢?”他走到墙边,隨手拎起一面蒙尘的木盾,举起让眾人看清,“就凭这样的盾,能硬接疾刺兽人的斧头?。”
那盾看著是完整的,但盾面早已乾裂,铁边锈透,握柄处甚至缠著一层发霉的皮革。
莱昂手腕一抖,將其猛地掷向地面一“咔!”
木板在落地瞬间顺著旧裂纹崩裂开来,像是风乾的树皮,被砸得四分五裂,碎屑散落在石板地上。
“你们的军械还是几十年前清剿山匪时的老旧存货,你们的兵刃未磨,甲胃未修。你们的指挥结构,是一张地图加几张面面相的脸。”
石厅內一阵死寂。
军务官脸色苍白,连达米安都移开了视线。
“我不是为了来质问你们的。”莱昂声音低下来,“我是来告诉你们一一不要再自欺欺人了。”
他抬起头。
“你们该面对现实了:西境的防线,从未存在过。”
赫曼子爵缓缓点头,终於开口。
“我们不否认你说的这几点一但你想让我们怎么做?
莱昂看著他,语气坚定。
“承认你们已身在战场,承认你们不是围墙內的贵族,而是被兽群环伺的村民。”
“然后一—开始准备。”
莱昂说完这句话,便沉默片刻。
他缓步绕过那张地图桌,走向石厅中央的火盆旁。
火焰映在他剑柄的金属上,一闪一闪。
他站定,望著眾人,声音不再高昂,却如冷风钻骨。
“我说过,我愿说明一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