莱昂未动。
“不必赶尽杀绝,这一战是为了把他们打疼。”
“收队,清点战损。”
水静草伏,泥泽中,再无敌声。
风从北方吹来,掀起水面微皱。
泽地安静下来已有半个小时。
死者沉入水底,活者蹲於草堆边清点战损,寻找战利品。
斩下的兽人头颅被堆在藤网上,密密麻麻。
图卡的头,就悬在一根粗藤上,由麻绳缠绕固定,眼晴仍死死地睁著。
片刻后,卡尔来到莱昂身边。
“斩杀兽人四十六头。”他低声道。
“还有很多兽人逃走了。”
“让他们逃吧,他们活著,比死了有用。
“我们的人呢?”
“我方战死二十人,重伤十二人。”
莱昂点点头。
“標记陷阱点,將战场清理乾净,转移到第二防线,换线待敌。”
他目光掠过那一片血泥交错的浅水区,浓雾虽已散去,但空气中依旧湿沉,
芦苇被血染黄,数株水树枝干劈断,斧痕尚在。
卡尔看著他:“这些头颅—“
“送去加兰堡。”莱昂低声,“我们不仅要胜利一一还要能震住人的战果。”
“让那些贵族知道,我们不是单纯在水泽里躲避兽人,而是在杀兽人。”
他顿了顿,走向收集好的战利物前。
“选出最具代表性的斧、骨哨、兽皮甲,一同带走。”
士兵们应声,將战战利品用粗麻布包裹,装入袋中。
莱昂注视著他们的动作,没有说话。
片刻后,他转头望向北方。
“下一场,还得在泽里。”
他看著泥水尽头。
“这片沼地——他们若不认清,就得再死一次。”
逃出陷阱区时已是深夜。
水泽里的雾在夜深后更重了,整片格林泽像是浸进一口巨大的灰水桶里,所有声音都变得迟缓、沉闷。
逃走的几名兽人战士,退入一处高起的枯木洼地。
此地水深至膝,但勉强可立足,有一棵倒伏的水槐横在中心,几条根须还扎著岸边,可攀。
一名兽人爬上树干警戒,余者围在洼地四周,掘出湿草搭起草垫,將伤者平躺放置。
没有火。
他们也不敢生火。
风还在吹,但不似白日那般有方向。
现在的风,是从泥水里冒出来的,湿、冷、咸、重,黏在皮肤上,挥之不去。
有个年轻战士在解开裹腿时,手指被粘著的蛭子咬破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