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一名斥候骑兵奔来,喘息著高喊:“前线东南方向!又一组狼骑遇袭!”
“几人伤亡?”
“六人战死,四人受伤—他们说,敌人已开始布设绊索和倒刺陷阱。”
鲁卡低下头,沉默许久。
他不是怕流血,而是怕一一这些人类在逐步適应、进化、组织、並懂得怎么对付他们。
“传令,”他咬紧牙关,“前军减速推进,所有狼骑不得单独行动,辐重队全部靠拢中央,以步兵开路,日落前不再冒进。”
“那我们的北上计划——”
“必须坚持。”鲁卡断然道,“但我们不再追求速度。慢一些,但不能再掉队了。”
夜幕降临时,营地四周点起更多的篝火与岗哨,巡逻队加倍,狼骑兵集结不再分散。
而在远处林边,火光照不到的阴影中,人类的身影一闪而逝,灰黑色披风在风中摇曳。
鲁卡听见风中响起低鸣,不知是野兽的叫声,还是那些人类骑兵发出的模仿之声。
“他们不怕死。”他低声说。
“不,他们怕。”身后一位老兽人轻声答道,“但他们怕的不是死,而是你带领的大军,毁掉他们的土地、家园、父母、孩子。
鲁卡没有回答,静静凝视黑暗。
他感觉这场远未开始的战役,正在以另一种方式一一缓慢而准確地展开。
不是雷霆万钧的正面衝击,而是一场由游击、拖延、蚕食构成的战术博弈。
他明白,若不能儘快摆脱这种“隱形战爭”,兽人大军的整个北上计划,都可能因此被拖垮。
而这一次,他们面对的不是一座城墙,而是会跑、会藏、会选择时机下手的人类。
翌日中午,鲁卡刚刚咽下半块风乾肉,斥候的身影便急促地自营地东侧奔来。
那名兽人战士尚未靠近,便已扯开嗓子高喊:“前方十里,山谷一一有峡谷通路!”
营地边缘顿时一静,围坐吃食的兽人纷纷起身。
鲁卡转过身,面色阴沉,抬手一招:“带他过来。”“
那名斥候浑身是汗,脸上的尘土与血渍混成一道道印痕。
他单膝跪地,將一块粗製兽皮地图铺展在地,指著上面的某处低声稟报导:
“百兽长,十里之外发现一处山谷,是穿过东边那条山脉的必经之路。谷地不宽,大约只够七八名战士同时通行,地势受限,左右两边都是山崖。”
鲁卡俯身蹲下,视线紧盯著那名斥候所指之处。
斥候继续说道:
“我们在山谷西面的口子外远远望去,没见到山谷里有明显的路障与拦截,但山谷北侧的高地上,发现了人类的军旗。”
“山上有人?”鲁卡的声音低沉。
“是的,人类军旗没看太清楚,但是好像与我们之前在那些城堡见过的不太一样。我们靠近观察发现,那处高地已被人类占据,山坡上被挖出了粗浅沟壕,还设有用木头和碎石拼凑的简易路障,显然是匆忙间布设的防线。”
“人数呢?”
“看不清。”斥候摇头,“我们没有上前,从下面望去只能望见旗帜,无法判断具体人数,没有营火,也无声响,仅旗帜插在那里隨风而动,我们甚至无法判断他们是否在盯著我们。”
鲁卡皱起眉,旋即又问:“那另一侧的山崖上呢?”
“没有旗帜,也未发现人类的士兵。”斥候顿了顿,“我们在那边绕行了大半圈,未见人类活动痕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