崖上、坡道、谷底,已成为了一片血与火织成的地狱,战斗仍在继续,山风卷著鸣咽与咆哮,
在这片崖谷之间徘徊不去。
而莱昂知道,这只是开始。
山崖之上,夜风越发喧囂,吹得战旗猎猎作响,也將满地血腥搅入鼻腔,浓烈得令人作呕。
莱昂已不记得自己砍翻了多少个敌人。
他的盔甲布满斑驳血跡,护臂裂开一道口子,左腿的护脛也在方才一次激战中被兽人斧刃扫中,鲜血顺著鎧甲缝隙慢慢渗出,但他毫无退意。
前线的压力太大了。
滚木的投放频率已减至最低,火油罐也仅在必要区域点燃,不能再铺张浪费。
士兵们的手在发抖,臂膀酸麻,哪怕是最勇猛的前线士兵,此刻也开始气喘、膝软、咬牙苦撑他们已不是在击退敌军,而是在熬过这一轮进攻。
莱昂盯著坡下黑影翻涌,斥候再度来报:敌人新一轮的梯队出现了一一那些高大的身影手持盾牌与重斧,有的还披著湿漉漉的兽皮,试图抵御火焰伤害。
他们一步步接近,在燃烧过后的焦地中如山般压上。
这是裂喉氏族的战士在拼命,
“他们又来了!”卡尔冲至莱昂身边,举盾勉强挡住一名兽人的战斧后大声呼喊。
“我们挡得住。”
莱昂一边回身为他解围,一边沉声回应,
他没有精力回头確认其他阵地,只凭著传令兵送来的讯息判断各处局势,第一段的各处防线仍在坚持,但每一处都已逼近极限。
谷底的火势稍缓,却换来敌人大量步兵重新聚集,一旦火焰熄灭,敌军將能直接爬上山坡两翼,再度衝击防线。
“他们是在故意消耗我们。”卡尔咬牙,“不指望一夜攻破,只想把我们的精力耗光。”
“对。”莱昂冷静地点头,“他们也怕后援,他们不敢拖太久。”
“所以,他们想在天亮前一一把我们先逼垮。”
说话间,敌人再度逼近,
这一次,他们带来了数块巨大圆盾,盾面蒙著湿兽皮,数人並列,高举於前,抵挡上方的箭矢与火油。
他们用这种近乎龟阵的方式缓慢爬坡,步步接近。
莱昂的目光一凝。
“调第三重步兵连队前出,靠右翼延伸一段,挡住他们冲坡的轨道。”
“调人携两只火油罐至前沿,只要他们的圆盾推进过半,立刻点火。”
卡尔猛然转头:“你要用火油罐烧他们?”
“对。用油烧人不够,就烧地。”
命令迅速传达。
前方斜坡上,那些推进至半坡的圆盾阵已被火光照得清晰可见。
他们正稳稳逼近,每一寸前行都踩在早已探明的地形上,避开落石与陷阱,朝著山崖之上压来。
“放!”莱昂挥臂一指。
数罐火油拋出,摔在敌人盾前,轰然点燃烈焰骤起,火线顺著坡道蔓延,与之前的焦炭残火连成一片,逼得兽人的圆盾阵一阵混乱。
前排兽人被火焰逼退,后方却继续顶推,顿时乱作一团。
这一波推进就此被烧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