帐內陷入短暂的沉寂。
奥雷尔的声音带著沉重:“他是我多年挚友,我以为像他那样强横的绝阶骑土,
是最不可能战死的。”
莱昂静静站看,没有接话。
他知道,这种沉痛不该有人打断。
片刻后,奥雷尔缓缓抬眼,看向他“那你是怎么从那里活下来的?又为何出现在西境?”
莱昂平静地答道:“那一战之后,赤阳骑士团確实几近全灭。但雷蒙大人率领全军决死衝锋,几乎將兽人的军阵撕开了一道口子,甚至已经击溃了兽人的前军。就只差一点,
或许就能彻底击溃他们。”
“可惜———”他声音低了些许,“他死在衝锋的最前方。之后,副团长兰德尔为了保存火种,下令突围撤退,我便隨著仅存的赤阳骑士们向维尔顿河边撤去。”
他顿了顿:“我最终落入水中,顺流而下,被维尔顿河带到了西境的东南边缘。”
奥雷尔的神情已渐变,目光中浮现出复杂之色。
“你是说,你一个人从南境战到西境,从维斯堡打到维尔顿,又从尸山血河里爬出来,最后还在这儿拦住了裂喉氏族的大军?”
他的声音有些不可思议,“这一切——真是令人难以置信。
莱昂未正面回应,只是接著说道。
“我醒来之后,发现西境也已遭到兽人入侵。我无法原路返回,也不能放任西境沦陷,便开始就地筹集军队,寻求各地支援·-渐渐组建起了一支西境联军。”
他语气不急,语调始终平缓。
“之后白岩堡危急,西境各领主的主力被困在白岩堡,我便带队奔赴白岩堡解围,击溃了围困的兽人部队,才得知敌人的主力並未停留,而是一路北上。”
“敌人直奔北方,行军异常迅速。我推测,他们的目標根本就不是攻占王国西境,而是打算绕过正面防线,从侧后方包抄位於维尔顿的南征军团后路。”
奥雷尔沉默不语。
“所以我立刻集结西境精锐,抢先一步奔赴到双刃谷。在这里布设防线,堵住了他们三天。”
“直到你们抵达。”
帐中沉默良久。
莱昂说得平静,甚至毫无自夸之意。
奥雷尔深吸一口气,缓缓站起,绕过桌案,走到莱昂面前。
他目光复杂地看著眼前这个比他年轻得多的青年,那身板甲已多处破损、血跡凝结,
眼中却没有半点得意或自矜,只有一种沉稳得近乎令人胆寒的清醒。
“你是一名骑士?”奥雷尔忽然问道。
莱昂缓缓点头。
“不,你不是骑士。”
奥雷尔看著他,目光郑重,“你已经做了一位统帅所能做到的极致。”
“你从维斯堡一路战到了这儿-从南境打到了西境,又抢先所有人一步,挡住了裂喉的主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