莱昂微微侧头,目光平静地扫过广场,像是对门哈德的评价並未放在心上。
他很清楚,自己並不是谁的“敌人”一一他只是一个抱著特殊目的的参与者。
而他的目的,仍未达成。
艾默拉姆站在一旁,神色阴沉,强压怒火不发。
他的目光在莱昂和门哈德之间来回扫视,终於低声对身旁的同伴说了一句:“那小子是谁?”
那人摇头:“昨天来的时候我没看清,只知道是和门哈德一起的。”
“他好像不是库腾堡的本地人,也不在剑士兄弟会的记录中。”
艾默拉姆的眉头拧得更紧了。
他一向不信巧言令色,却偏偏对这种沉默寡言的年轻人最为警惕。
因为他知道,真正可怕的对手,往往不会说什么大话。
门哈德则朝库梅尔行了一礼,笑著说道:“非常好,我们三天后再见。”
他转身时,不忘再看一眼那柄高悬的行会剑,像是给它送上一个承诺。
“我们会来取回它的,”他轻声对莱昂说道,“下一次,是正大光明地拿。”
莱昂则未言语,他只是轻轻点了下头,像是默许了这一切已成定局。
他心中也很清楚,这场比试远不止表面那般“公平”。
这是一场赌注极大的较量。
一边是旧王已废的特许状,一纸被当作“过期废文”的荣耀遗书。
一边是新议会支持下建立的秩序、体面与权力网络。
他们赌的不只是剑术,还有市民的舆论、议会的立场,甚至整个城市的归属感。
而他莱昂,需要的一一正是这一切被搅动时,那些躲在水面下的“大鱼”出现。
他没有把话说破,也没有多言。
人群激烈討论声再次升腾,有人已经开始打赌,有人则打听比试是否对外开放,还有人匆匆离开一一要赶去告知朋友这“库腾堡近年未有的盛事”。
而在这日渐喧譁的广场之中,莱昂抬眼看了看灰蓝色的天色。
阳光已不再刺目,冷冽的晨霜在城墙石缝间融化,像是某种正在鬆动的旧秩序。
三日之后,他的剑將亲手划破这片冰层,
他站在那柄高悬的行会剑下,第一次,在这座城中,被所有人真正“看见”。
一切,只等三日之后。
隨著协议的確立,库梅尔挥手示意解散人群。
市政卫兵也终於介扑,將围观者们疏,恢復广场秩序。
掛在高处的行会剑没有被立刻取下,反而仍高悬其上,像是要让整个城市都记住一一挑战已经发,比试即將到来。
莱昂缓步离开市政厅。
身后是奕渐稀疏的人群,是阳光洒落在石砖之上的淡淡金光,是整座城市开始仕察不安的心跳。
而在胡来的三天之中,库腾堡不会再平静。
因为那柄剑的锋芒,已经扎扑这座城市的核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