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个人都明白,这一剑背后的意义,不是欢庆的理由。
莱昂静立在户体旁,握剑的手微微颤抖,关节因用力而泛白。
他没有立即鬆开一一仿佛只有这样,才能让那段埋在梦境深处的血海彻底安息。
这一剑,不只是斩杀一个仇人。
这是压在胸口的吶喊,这是无数个夜里反覆出现的噩梦。
今天,他终於用自己的手,將那段记忆钉死在了过去。
良久,他才抬起头。目光越过火光与尸体,落在一旁被押解的冯·波尔高身上。
对方面色恐惧,肩膀被数名战土死死按住,双手反绑在身后,嘴上缠著粗布,只能发出闷沉的低吼。
莱昂缓步走到他面前,俯视著他。
那一眼,没有仇恨,没有愤怒,只有透骨的冷漠一一仿佛在看一件物品。
“你还活著。”他的声音像铁屑摩擦般低沉,“因为你是人质,不是目標。”
“你要活著,被当成一枚筹码。”
话音落下,他转身离去。
火光在他背影上摇曳,地面留下一道血色的脚印,身后只余尸体、血跡、和压得人透不过气的沉默。
马列索夫城堡的夜,仍被雾气笼罩。
但城內,血的味道已经开始瀰漫。
中庭石砖上的血痕未乾,地窖的门依旧半,残灯摇曳,照著墙角被束缚的俘虏与散落一地的兵器。
战斗已过,空气却更加沉重。
莱昂从主厅中缓步走出。
剑仍在鞘中,但身上血跡未褪,眼神也未恢復平日的冷静,而是带著一丝被压抑至极点后逐渐平息的疲惫。
他望了一眼天色。
已近黎明。
黑夜即將结束。
他沉默地走回中庭,在那面墙边停下。
特丽莎等人正等在那里,卡蓬已换上轻便的旅装,面色虽仍有些疲惫,但神色明显比先前镇定。
“你真打算留下?”他低声问莱昂。
莱昂点了点头。
“我不能被人看到与你一同离开,否则整个计划就前功尽弃。”
“那冯·波尔高你要把他活著送回?”
莱昂看向被绑在一旁、面色灰败的冯·波尔高,语气平静:“他是最好的筹码。”
“他是西格斯蒙德最信任的鹰犬。今晚死在这里,不足以动摇西格斯蒙德的根基。但如果他失踪、被俘、成为谈判筹码———·就足够了。““
卡蓬沉默片刻,最终点头:“那你呢?”
“你要继续回去,在那条蛇的身边,假装忠诚?”
莱昂望著灰色的天幕,没有立刻回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