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厘似乎是想要从浴缸里起身,许是脱了力又不甚滑落回去。浑身都被水打湿,脸上、头发上、慌张遮挡住的身上,满是溅起的水。
孟鸢隐约觉得,从商厘脸上划落下来的水珠里藏着眼泪。但商厘朝她伸出了双手,委委屈屈的说:“姐姐,抱我一下。”
“我一直在想……”商厘趴到孟鸢的耳边,声音里带着克制不住的颤,“要是我没有喂你喝那碗醒酒汤,我们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?”
孟鸢揽上商厘的后背,默而不答。
商厘的本意也不是想要一个回答。
就算能将她们的一开始归结为一个错误,后来的那些日子,也早就失控了。
两人还是做完了。
冷却的温度在缠绵的亲吻中重新有了热意,厚重的窗帘阻隔了外面喧嚣的夜生活,静音的手机亮了又暗,时间在潮湿的空气中渐渐模糊。
结束后商厘先去洗了澡,那件T恤彻底不能穿了,听孟鸢打电话联系人送来新衣服。身上的沐浴露还没完全抹开,孟鸢推门闯进来,和她在淋浴间又待了将近一个小时。
孟鸢平日里只会安安静静的抱着她睡,就算要发生什么也会等到周末。距离她们上一回已经过去将近一周,无论感情如何,身体却极为契合。
不知是因为她们曾经的姐妹关系,还是属于天生的默契。
商厘还记得她们第一次发生关系以后的日子,简直糟糕得一塌糊涂。
一个想解释,一个却想逃避,最后年长的顺从了年下的意愿,默契的不再提起。
当时商厘天真的以为事情会就此过去,但她显然太过单纯,发生过关系的人,又怎么能在同个屋檐下相处如初。
孟鸢的每一次靠近都让商厘下意识应激,就连孟鸢给她递东西触碰到指尖,商厘都会手抖到拿不稳。
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古怪,孟鸢何其了解她,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,明明住在一块,商厘却再也见不到孟鸢。
国庆放假前的那个下午,商厘特意没告诉司机,悄悄去了孟鸢的公司。甚至还很有诚意的买了瓶新出的香水,是白兰花的香调,和孟鸢喜欢的那串珍珠项链特别搭。
秘书认识商厘,告诉她孟鸢正在午休。商厘心领神会,悄悄推门进去,透过休息室的门缝,看到孟鸢抱着她的衣服睡得正沉。
商厘愣了下,明亮的光线照进休息室,惊动了孟鸢。
商厘怔怔的,想到什么就直接问了:“你怎么拿了我的衣服?”
孟鸢坐起来的动作仅顿了一瞬,脸上的神色就恢复如初,长发松松散散的披散下来,领口开了两粒扣子,露出线条圆滑的锁骨。
这副放松的姿态一改平日严谨的作风,慵懒得有些散漫。她的手边还压着那件没有解释的衣服,作为长姐的威严仍然存在。
“我去了趟你们学校的学生寝室,有单人间和多人间可以选择,热水和用电都挺方便。”
商厘站在那里,有些手足无措: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“你们老师都建议住校,有利于减少通勤时间。”孟鸢说,“你考虑一下,国庆节后我让人帮你去办理。”
“我不去!”商厘第一反应就是,孟鸢要因为那晚的事抛弃她了。
可离开苏家后,孟鸢是她唯一的亲人,也是她最依赖的人。那晚的事归根结底,孟鸢和她都是受害者。
商厘反应激烈的冲到孟鸢的床前,开口时声音已经哽咽:“连你也不要我了吗?”
她还记得那时候孟鸢垂下了眼,那双墨色的如宝石般闪耀的眼瞳好似黯淡成灰色,商厘难以读懂孟鸢的情绪,只能用她最擅长的撒娇语气喊:“姐姐?”
听到这个称呼,孟鸢如梦初醒般突然把商厘推开,又懊悔般的亲自将人抱到床上。
“是你们老师的建议,你要是不喜欢,随时可以住回家来。”
商厘信了。
于是,在住校的第二晚,她就回了家,高调的向孟鸢宣布她要回家住,并在当晚,久违的爬上孟鸢的床,缠着孟鸢一块睡。
半梦半醒间,颊边传来温软的触感,是有人倾过身落了一吻,像小时候的晚安吻,商厘的睡姿更加放松,自认为已经消除了她跟孟鸢之间的隔阂。
世事无常,那时候商厘抓住一切机会留在孟鸢的身边,如今的商厘却会在孟鸢出差时想方设法的离开。
后半夜,两人终于安静的躺在一张床上。
孟鸢把商厘拉近到怀里圈紧,头埋进她的后颈,闻着商厘身上同款的沐浴水香味。
热气时不时扑撒在后颈,商厘有些痒,又不敢动作,保持着一个姿势越来越僵硬,直到耳边传来孟鸢的声音:“明天跟我回云城?”
商厘没有别的选择,她转过头,给自己争取了做另一件事的时间:“能下午再走吗?”
孟鸢的抚过她遮挡眼睛的碎发,眼神有打量却不严厉,耐心的等着商厘的理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