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南阳州府。
想到州府那堆积如山的文书,想到要跟一州之地的官员打交道,想到那些处理不完的农田水利纠纷,陈默就感觉一阵窒息。
不。
不能就这么认命。
他的目光,从圣旨上缓缓移开,落在了窗外那片他亲手改造的小园上。
竹影摇曳,清净悠然。
一个念头,如同黑暗中划过的一道闪电,骤然照亮了他混乱的思绪。
此处不让躺,自有让爷躺之处!
既然反抗不了,那就只能……换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躺。
他忽然坐直了身体,原本颓丧的脸上,渐渐浮现出一抹异样的光彩。
“对啊……”
他喃喃自语。
“通判……通判好啊!”
官大了,名义上管的事多了,可手底下能用的人,不也更多了吗?
在清河县,他手下只有一个主簿,一个师爷,外加一群捕快和吏员。
到了南阳州府,他作为通判,手底下起码能管著好几个部门,每个部门都有一堆官员。
这能甩的锅,岂不是呈几何倍数增长?
只要操作得当,说不定比在清河县当这个事事都要被“误解”的县令,还要清閒得多!
这个想法一冒出来,就如同燎原的野火,瞬间烧掉了他心头所有的憋屈和不甘。
陈默的眼睛越来越亮。
他甚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,开始在书房里来回踱步,脑子里飞速构思著自己全新的摸鱼方略。
可以称之为,“躺平计划2。0版本”。
第一条,只抓宏观,不问微观。
不,是只提方向,不管执行。以后但凡有事,他就把南阳州下辖各县的县令叫过来,开个会,把“精神”传达下去,然后让他们自己回去“领悟”,自己去干。
这不就是清河县模式的放大版吗?
第二条,只动嘴,不动手。
他要將“充分授权”的理念,贯彻到底。把专业的事,交给专业的人去办。他只需要在最后听个匯报,签个字就行。
不对,签字都嫌麻烦。
到时候直接刻个私印,交给最信任的……哦不,最能干的那个下属,让他代劳。
第三条,也是最核心的一条:大力培养、发掘、提拔更多、更能干的“卷王”下属。
他要当伯乐。
在南阳州府那片广阔的天地里,找到那些最有工作热情,最渴望建功立业的年轻人,然后把担子全部压给他们,给他们平台,给他们机会,让他们去发光发热。
而他自己,则可以站在这些人的光环之后,深藏功与名,安心喝茶,享受人生。
想到这里,陈默脸上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,终於变得真诚起来。
甚至,还带上了一丝丝莫名的期待。
去一个更大的平台,挑战更高难度的摸鱼技巧。
这事儿,好像……还挺刺激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