良久,陈默的声音才不疾不徐地响起,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。
“诸位父老乡亲,昨夜工坊的大火,想必大家都看见了。”
“有人,想烧了我们的工坊,砸了我们的饭碗,断了我们南阳数万人的活路!”
他的声音很平淡,却像一柄重锤,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。
“今天,本官当著全城百姓的面,审问这两个败类!”
“就是要让大傢伙儿都亲眼看清楚,什么叫吃里扒外!什么叫丧尽天良!”
“杀了他!”
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,压抑的怒火瞬间再次被点燃,台下又是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叫骂。
陈默抬起手,轻轻向下一压。
喧囂再次平息。
他的目光,落在了抖如筛糠的钱大人身上。
“钱主事,你在我南阳府,任职多少年了?”
钱大人嘴唇哆嗦著,从喉咙里挤出蚊子般的哀鸣:“十……十三年。”
“十三年。”
陈默点了点头,声音陡然转冷,如同寒冬的冰凌。
“十三年来,你食南阳之粟,饮南阳之水,是这南阳城的百姓,养活了你,供你锦衣玉食,让你人前显贵!”
“可你是怎么报答他们的?”
陈默的声音陡然拔高,厉声质问!
“你勾结外人,一把火,想让数万工匠流离失所!让他们的妻儿老小,再度回到食不果腹、衣不蔽体的日子!”
“你还有什么话说?!”
“下官……下官是被人蒙蔽……是一时糊涂啊大人!”钱大人浑身剧颤,语无伦次地狡辩。
“蒙蔽?”
陈默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,隨即从袖中抽出那份写满了罪证的银钱清单,高高举起,在空中猛地一抖!
“白纸黑字!你的亲笔画押!难道你的手,也是被人蒙蔽的吗?!”
前排的百姓看得清清楚楚,那熟悉的签名,正是户房主事钱大人的笔跡!
“畜生!”
“杀千刀的!”
愤怒的咒骂声,如惊雷般炸响。
钱大人面如死灰,彻底瘫软下去,再也说不出一个字。
陈默的视线,又转向早已涕泪横流的孙文皓。
“孙掌柜,你从蜀地远道而来,我南阳以客待你,你不思回报,反行此恩將仇报之举,妄图毁我南阳基业。”
“你,可知罪?”
“知罪!小人知罪了!”
孙文皓早已被这阵仗嚇破了胆,疯狂地磕著头,额头与焦黑的木板碰撞,发出“咚咚”的闷响。
“陈大人饶命!小人鬼迷了心窍!小人愿意赔偿!我愿意倾尽家產,为南阳重建工坊!求大人饶小人一条狗命啊!”
“赔偿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