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嘉脸上保持著得体的微笑,叶柯自然的接过话:“这要感谢另外两位主角在塑造另一对底层夫妻时给予我们的灵感。
他们在准备角色时,经常会提到一个观察,说经济条件不好的人,在抬头跟地位更高的人说话时,腰会不自觉的微微弯曲,带著一种谦卑甚至討好。
这个细节给了我们很大的启发。於是,在设计房东夫妻的表演时,我们反其道而行之,刻意强化了那种向下审视的感觉。
比如,在电影里我和太太说话时,即使我们是平视,我也会让我的下巴保持一个非常轻微的、几乎难以察觉的上扬角度,而她的眼神里,则会带著一种理所当然的平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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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不远处,宋单单正被《电影手册》的主编和几位资深影评人围在中间,她手里比划著名,描述著拍摄时的情景:“我们拍那场一家四口挤在潮湿昏暗的半的下室里的戏时,叶导在服装和道具上可真是下了狼功夫。
叶导解释说,很多经济拮据的家庭,尤其是为孩子考虑,买东西总想著能多穿几年,往往会故意买大一號。
哎呦,现在回头想想,真是细节里全是戏,全是生活啊。”
范煒则安静的坐在她旁边的单人沙发上,偶尔在宋单单描述的空隙,补充一两句自己对角色心理动机的分析,话语不多,但每每都能精准的切中表演的核心,引得那位以苛刻著称的《电影手册》主编也频频点头表示赞同。
而苏有鹏和周咚雨则被几位来自北欧和南美的年轻导演围住了,他们显然对这两位东方面孔的年轻演员如何塑造角色很感兴趣。
就在这时,一道香檳色的靚丽身影翩然走近,是章紫怡。
她穿著一袭曳地的香檳色深v领长裙,妆容精致气场全开。
她笑著走到叶柯身边,很自然的拍了拍他的肩膀,语气中带著与有荣焉的讚赏:“可以啊,叶大导演!刚才我还听到有评委在私下议论,说你们这部《寄生虫》,可能是今年主竞赛单元里最能引发普通人共鸣的一部片子。”
她说著,凑近叶柯耳边,压低了声音,传递著来自国內的最新动向,“赵大眼那边给我发消息,她听说你和吕克·贝松谈得不错,问我这个合拍项目能不能也给她留一个投资份额。
她还说,根据最新的行业数据预测,国內电影市场今年势头非常猛,全年总票房很有希望衝击62亿人民幣的歷史新高。
这种既能提升国际影响力又能分享市场红利的好机会,她可不想错过————”
“谁也不想错过红利期,但也不是谁都能上的。”叶柯微微摇头失笑。
当酒会的主人,是一位白髮苍苍的基金会主席,手持香檳杯,缓步走上临时搭建的小型讲台时,全场渐渐安静下来:“女士们,先生们,欢迎来到坎城!明天,第62届坎城电影节主竞赛单元將正式拉开帷幕。
电影宫的银幕即將亮起,我希望,也相信,在未来的十一天里,我们所有人都能在这里,在这座梦幻与现实交织的小城,找到那些真正能够触动我们灵魂、
打动我们內心的好故事,好电影。
现在,请允许我提议,让我们共同举杯,为了光影艺术不朽的魅力,乾杯!
”
“为了电影!”
清脆悦耳的玻璃杯碰撞声在场內此起彼伏。
叶柯举起手中的酒杯,非常清楚,明天,当他们正式踏上电影宫前那条长长的红毯时,他们所代表的,不仅仅是一部名为《寄生虫》的电影,更是一群来自国內、热爱表演、敬畏故事的演员和电影人。
夜色渐深,酒会在融洽热烈的气氛中缓缓落下帷幕。
宾客们开始三三两两的告別、散去。
叶柯站在別墅门口,任由带著凉意的海风吹拂著脸颊,驱散了些许酒意。他拿出手机是温情几分钟前发来的信息:“叶总,一切顺利!《寄生虫》的dcp拷贝已於当地时间今天下午四点,由组委会技术部门专人签收,確认无误,已存入影节宫放映中心的片库,等待明晚的全球首映。”
叶柯看著屏幕上的文字,嘴角微微上扬,望向不远处。
夜幕下,坎城电影宫的方向灯火通明,如同这座小城的心臟,璀璨夺目,吸引著全世界的目光——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