仿佛一个精密运转的程序,第一次遇到了无法立刻解析的“未知变量”。
然而,等级的差距,是如此的残酷。
许砚的混沌灵能如同泼洒在烙铁上的水珠,在激烈的对抗中飞速消耗、蒸发。
那纯白光柱只是被阻滞了不到一次呼吸的时间,便再次凝聚起更加磅礴、更加冰冷的力量,以更沉重的态势,缓缓压下。
“呃啊——!”
恐怖的压力作用在身体与灵魂的每一个角落,许砚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,全身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咯吱”声,七窍之中再次溢出殷红的鲜血。
他那挺直的脊梁第一次被压得微微弯曲,膝盖不受控制地颤抖着,几乎要跪倒在地。
但他用那双燃烧的眼眸死死盯着上方的光柱,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对身后之人的守护执念,竟硬生生抵住了那下跪的趋势,如同钉在地上的标枪……
就在许砚即将被压垮的瞬间,一只冰凉而坚定的手,按在了他的后心。
是陈知微。
没有言语,一股温和而浩瀚的力量已然涌入他几近干涸的经脉。
那并非蛮横的增益,而是一种奇妙的‘调和’与‘稳定’。
他体内因吞噬c级鬼魂而躁动冲突的异种规则,在这股力量流过时,竟如同被梳理的乱麻,变得温顺而凝聚;
他脑海中因‘渊’的啃噬而产生的空洞与眩晕感,也被一股清凉的慰藉所抚平。
在这一刻,许砚‘看’到了,在他以混沌开辟的、充满无限可能却也充满混乱的‘海洋’中央,陈知微的存在,如同升起了一座坚不可摧的灯塔。
光芒所至,怒涛平息,破碎的规则被重新编织。
她是他的锚点。
而他,是她敢于直面所有风暴的勇气。
两人力量的交融,不再是无意识的共鸣,而是灵魂层面一次清醒而坚定的携手——我们并肩,便是完整。
就在这微妙平衡达成,灰暗灵光再次顶住纯白光柱的刹那。
光柱之后,异变陡生。
那纯粹的光芒不再仅仅是能量,而是开始向内坍缩、凝聚,最终化作一道模糊的、完全由白光构成的人形轮廓。
它没有五官,没有细节,只有一种俯瞰众生、执行规则的绝对冷漠。
一个声音,不再是通过空气传播,而是如同冰冷的代码,直接植入并响彻在许砚和陈知微的意识深处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:
“错误的变量。”
那白光构成的“视线”落在许砚身上,许砚瞬间感觉自己的黄金灵核乃至更深处的渊核,都仿佛被无形的扫描射线穿透。
它在解析我的构成?它知道渊核的存在?
“与冗余的锚点。”
“视线”转向陈知微。
陈知微浑身一颤,那股源自灵魂本源的共鸣与排斥感骤然加剧,让她几乎站立不稳。
冗余?锚点?它……它认识我?
不,它认识的是它以为的我!
那声音继续回荡,不带情绪,却比任何嘲讽都更令人心寒,因为它陈述的,是它认定的“事实”:
“梦境‘蜃楼’,非是囚笼,亦非乐园。它是现实世界最后的‘防火墙’。亿万生灵的理智,依靠其稳定运行来隔绝墙外……那能令万物归墟的‘深渊低语’。”
这个宏大的真相如同重锤,狠狠砸在陈知微的认知上。
防火墙?深渊低语?他们一直挣扎求存的这个世界,竟然背负着如此沉重的使命?
白光指向陈知微,话语如同最终的诊断:
“你的‘稳定’特性,本应是维系系统平衡的基石。但你的‘自我意识’……使其坍缩为一个不稳定的奇点。你吸引着内部规则的侵蚀,也扰动外部的防御结构。你的存在,正在从内部加速‘防火墙’的崩坏。”
陈知微如遭雷击,
是我……是我的存在本身,引来了灾难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