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三日里,有多少兄弟倒在血泊中?有多少尸体还没掩埋?全是因为被人蒙蔽!继续守下去,只有死路一条!”
他说到“死”字时,特意咬得极重,仿佛要把这个字钉进每个士卒心中。
广场的空气骤然沉重。
片刻后,终於有人嘶吼出声:“是啊!死路一条!我们都是被卖的!”
有人紧隨其后:“投降吧!起码能活下去!”
这声音如星火燎原,瞬间点燃了广场。
“对,投降!投降才能活!”
“我们还要留在这里等死么?!”
短短数息,广场上一半的人都开始附和,喧囂如雷,响彻天穹。
另一半虽未开口,却眼神涣散,整个人如泥塑般僵立著——那是彻底失望后才会有的空壳。
士卒们的情绪,已然如决堤洪流,再难收回。
……
在这喧囂之中,不时有人提起赵烈。
“赵都尉呢?他怎么还不出来!”
“哼,他自己心里不也清楚么?不然,怎么会派人去劝那小子逃跑?”
“对啊!他都不信,还敢叫我们信?”
这些声音让人群更加躁动。赵烈,这个曾被无数人视为北境支柱的人,此刻却也被怀疑笼罩。
“既然连赵都尉都没底,那我们还能怎么办?”
“死在这里?谁甘心!”
愤怒、怨恨、绝望,在广场上交织,化作一股逼人的阴霾,压得所有人心头髮紧。
……
韩守义三人对视一眼,心头皆是冷笑。
军心已乱,再加上一点火,他们就能彻底夺取主动。
“弟兄们!”韩守义高声喝道,嗓音嘹亮刺耳。
“別再等了!没有援军!没有奇蹟!唯有投降,才有活路!”
他的话,像最后一块压垮的石头,落在本就千疮百孔的军心之上。
广场上,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附和,呼声越来越大。
“投降!投降!”
“活下去!活下去!”
声音匯聚成浪潮,震得地面似乎都在颤抖。
……
就在这时,人群忽然一静。
因为一个人,来了。
赵烈。
他从广场边缘缓缓走来,步伐沉稳,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口。
他没有披甲,只著一身染血的战袍,衣襟猎猎作响。晨光洒在他脸上,那双眼睛里,却没有愤怒,没有犹疑,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释然与决绝。
广场的喧囂並未彻底消散,却在他出现的瞬间,明显压低了几分。
士卒们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身上,有人愤怒,有人疑惑,有人绝望,可没有一个人能移开视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