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日,整个平阳营的人都在说:
他们的皇上,不在金鑾殿上。
他在雪地里,
在火光旁,
在他们身边。
那一刻,北境真正的“心”,才被点燃。
与此同时,另外一边。
清晨的风从平阳城北面的城垛掠过。
带著一丝寒意,卷著夜里未散尽的雾。
薄雾像一层淡白的纱,將整个军营笼罩。
远处號角初鸣,声线低沉而长,似是从天边传来,又似从地底涌起。
中军大纛之下,旌旗无声地垂著,旗面的血色在晨光里微微泛冷。
帐前的守卫笔直而立,寒气凝在眉上,化作一层细霜。
帐內火盆正燃,淡淡的炭香与铁味混在一起。
萧寧坐在案后,身著一袭素黑朝袍,衣襟上並无金线装饰。
整个人却自有一股不容侵犯的沉稳气势。
他的面容在火光与晨光的交匯下显得更冷,仿佛连呼吸都带著一种克制的静。
赵烈立在他面前,盔甲上还沾著未化的霜,那是他一早巡营回来的痕跡。
他站得笔直,却有些侷促,沉默了许久,才抬起头。
“启稟陛下——”
他的声音有些沙哑,夜里未眠,嗓音里混著疲惫。
“关於平阳的军情,属下已整理完毕。”
萧寧微微抬眼。
“说。”
赵烈的喉结轻轻动了动,他吸了一口气,却没有立刻开口。
手里的军报纸卷在掌心,边缘被他不自觉地攥皱。
那短暂的沉默,让帐中的空气愈发凝重。
萧寧察觉了。
他没有催促,只是静静地望著赵烈。
那双眼平静、深远,像是看透了人心,也像是给人留著台阶。
“有话,直说。”
萧寧的声音不重,却带著一种不容推辞的篤定。
赵烈心头一震,他咬了咬牙,终是抬起头来。
“陛下——”
他顿了一下,那声“陛下”在唇齿间滚了一圈,才沉沉落地。
“陛下也在此多日。”
“就算属下不报,想必陛下对平阳的军情,也已看得七七八八。”
萧寧没有答,只是微微点头。
赵烈的声音低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