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此言何意?莫非……不是要以身犯险?”
赵烈也抬起头,语气急切:“陛下难道不是要仗著武功,独自留守平阳,与敌军拼命?”
梁桓和董延紧接著开口,声音几乎重叠。
“陛下若非以命相搏,又如何以一人之力守城?这话……这话实在让臣等不解啊!”
他们的语声带著焦躁、带著惶惧,像是在一场无形的梦魘里挣扎。
因为这一切太反常。
若不是拼命,谁会一人留下?
萧寧听著,微微侧首。
火光在他脸上映出一层极淡的光影,眼神却愈发深邃。
他忽地轻轻一笑。
“朕说过——朕要一人留守,的確不假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几人。
“但你们可曾听朕说过,要拼命?”
这句话落下的瞬间,仿佛连风都停了。
赵烈怔了片刻,嘴唇动了动,喉咙里却发不出声。
他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堵在胸口,那种感觉说不出的复杂。
韩云仞皱著眉,似是要確认般低声问道:“陛下之言……当真?”
萧寧轻轻点头,眼神篤定:“当然。”
他声音不高,却沉稳如石。
“放心吧,朕不是要玩命。”
他转身走到案前,指尖在军图上缓缓掠过,像是在抚摸一条看不见的线。
“朕自有谋划。”
“一个人留下,並非孤军作战。朕一个人——也足以守平阳。”
帐中安静得几乎能听到雪落。
几人对视,脸上儘是震惊与茫然。
那一瞬间,他们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赵烈怔怔地看著萧寧,整张脸的肌肉都微微抽动。
“陛下……您说,您一个人守平阳?”
“是。”萧寧的声音极为平淡。
“一个人。”
梁桓几乎没忍住,脱口而出:“这……这怎可能!”
他的声音在帐中迴荡,带著抑不住的惊惶与不可置信。
他这一生上过多少战场,见过多少谋勇之士,但从未见过有人敢这样说。
“陛下,臣……臣並非不信您。”
他低下头,拳头紧握,声音哑得厉害。
“只是……这平阳之势,您又不是不知。敌军三十万,咱们原本只有四万,现如今又撤了大半。平阳城中,就算有重关深壕,也挡不了几日。一个人……一个人如何守得住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