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起身整了整披风,语气冷静而稳重:“好生照看主帅。药按时喂,汤汁不可凉。若有醒转跡象,立刻来报。”
“喏。”
赵烈转身出了帐。
外头的夜风立刻卷了上来。
雪未歇,风声在空中盘旋,吹得火把猎猎作响。
他沿著中军的雪道快步而行,披风被风掀起,身影在雪地上拉得极长。
不远处的营门外,火光明灭。
萧寧立在那里,周身的寒气被火色映出一圈淡淡的光。
他身著深裘,双手负在身后,神情静然。
那一刻,他的背影在风雪中显得分外清冷。
赵烈行至近前,跪下行礼。
“臣赵烈,参见陛下。”
萧寧微微转身,目光落在他身上。
那目光平静,却深得像一汪冰水。
“撤军的事,安排得如何?”
声音极淡,却透著一股不容含糊的沉稳。
赵烈抱拳,立刻回道:“一切皆按陛下旨意行事。诸营已整顿完毕,只待时辰一到,便可依序退往北关。陛下放心,绝不会误时。”
萧寧听罢,微微頷首,神色淡淡。
“很好。”
他顿了顿,忽而低声道:“过来。”
赵烈略一怔,但很快俯身上前两步。
萧寧转过身,微微侧头,目光冷静如霜。
“靠近些。”
赵烈依言前倾。
萧寧俯下身,唇角几乎贴著他的耳畔,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。
那几句话极短,短得连风都没来得及捲起。
可听入耳的瞬间,却像一柄锋利的刀,骤然插进赵烈心底。
他整个人微微一颤。
呼吸滯住,肩膀僵硬,脸色在烛火映照下,顷刻间变得惨白。
那一瞬间,时间似乎都停了。
他怔怔地望著萧寧,唇微微张开,却发不出半个音节。
他的眼神里,震惊、错愕、困惑,全都交织成一团。
仿佛那短短的几句低语,已將他心中的一切逻辑都击碎。
“陛……陛下……这……”
他喉咙乾涩,声音哑得几乎听不出。
那几个字从唇间挤出,却又生生咽了回去。
萧寧只是静静地看著他。
那双眼,沉稳如铁,没有任何波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