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抬头望向那城门,心头依旧沉重。
风太冷,冷得他指节生疼,可胸口那股隱隱的不安,却烧得他心头髮烫。
五百骑排成箭阵,稳步向前推进。
他们的盔甲反著雪光,眼神专注而冷峻。
短短几十丈的距离,却走得极慢,仿佛每一步都踩在悬崖边。
越靠近,越能听见风穿过门洞的声响。
那“呜——”的一声,低沉而悠远,像是在呼唤,又像在警告。
拓跋焱望著那扇门,手指紧握成拳。
他忽然想到一句古语:
“空门不入,虚城莫进。”
——可这会儿,他什么也说不出口了。
前军推进到了距离城门三十步。
拓跋努尔仍旧未动。
他只是骑在马上,目光如鹰般紧紧盯著那道门口。
风在这时忽然变了。
从北面倒灌而来的风势骤大,捲起雪浪直扑而来。
天色也似乎暗了一瞬。
就在那一刻——
“主帅!”
最前方的骑士忽然发出一声惊呼!
他猛地勒马,雪屑四溅。
紧接著,整支前队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冻结。
所有人的视线,都定在了那城门之內。
风雪中,那原本空无一人的门洞深处,忽然有了一点黑影。
一点、两点——不是风吹动的旗帜,也不是城垛上落下的雪。
那是一道人影。
孤零零的,一道。
拓跋焱的呼吸顿时一紧。
他死死盯著那黑影,心头的血,似乎都凝住了。
那人影极慢地动了。
像是从黑暗深处一步步走出来,每一步都极轻,却又极稳。
脚下的雪发出细微的“咯吱”声。
那声音在这漫天的风雪中,竟清晰得刺耳。
所有人都看著那道门。
五百骑、拓跋焱、乃至远处的拓跋努尔,全都屏住了呼吸。
那人越来越近。
他穿著一袭素袍,肩头覆著薄雪。
头髮並未束冠,只以青带隨意束起。
步履极稳,背直如松,脚下的雪在他脚边被风扫起一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