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像一条龙。
静,冷,直,锋芒內敛,势压天地。
无人能看清他心中在想什么。
但所有人,都被迫看著他一个人,迎著三十万铁流,站在那里。
赵烈忽然失声笑了一下,笑得发涩:
“陛下啊陛下……你到底是哪一刻……变成这样的……”
无人回应。
因为他们全都知道——
萧寧不是变了。
是他们以前,都看错了他。
风雪吹过,天地苍茫。
望筒中的画面,被风雪拉得有些模糊,可那白影却始终清晰。
仿佛天地万象,都绕他为中心。
赵烈缓缓吐出一口气。
“全军待命。”
他的声音,低沉,克制,却带著一种铁一样的决意。
“若有变——”
“便算拼尽全军,也要把陛下护回去。”
雪风扑面。
所有人,同时应声:
“——是!!”
天地茫茫。
无人知道下一息会发生什么。
可他们绝不会退。
——因为那个人,没有退。
另外一边,平阳城门前。
风雪依旧未停,甚至比先前更大了几分。
雪粒如刀,被风卷著横斩而来,拍在甲冑、披风、髮丝与脸侧,发出细碎的噼啪声。
三十万铁骑静立雪地,黑甲铁旗像深海中压下来的暗潮,沉稳、厚重,呼吸声都仿佛被雪埋住。
拓跋努尔抬手令军止步的那一刻,整个雪原便隨之静了。
静到仿佛连风都不敢再横行,只能在空气中打著旋。
而那距离三丈之外的萧寧——
身形未移,衣角仍隨风轻摆。
只是——
在拓跋努尔止步的那一瞬间,他的神色確確实实出现了一丝变化。
极淡。
极短。
像被寒风颳过的一点微裂。
那是惊色。
並不夸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