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能算到这一层的,不是庙堂上的书生。”
“是那种真正见过血、见过败、懂得人心与局势之变的奇人。”
“能有这种人辅佐……”
他顿了顿,神情渐沉。
“说明大尧的背后,现在又有了一位奇人坐镇。”
炉火闪烁,映得他眉眼间的阴影愈深。
“虽然此事,对我们眼下有益。”
“可长远来看——”
他声音更低了几分。
“我们与大尧,毕竟是两国。”
“若真让这位奇人稳固了大尧的根基,只怕有朝一日,我们反要被他摆弄於股掌之间。”
这话一出,屋中顿时安静下来。
拓跋燕回微微抿唇。
那双眼中有一瞬的迟疑,却很快镇定下来。
清国公仍在缓缓说著。
“这世道的棋,从不缺聪明人。”
“缺的是敢把聪明用到底的人。”
“而这封信里写的,就是敢字。”
他嘆了口气,语调里多了几分深思。
“我原以为,大尧的那位皇帝,不过是个靠运气登基的浪子。”
“却没想到——在他背后,竟有人能写出这等局势。”
“燕回,你明白这意味著什么吗?”
拓跋燕回低声问:“意味著什么?”
清国公抬眼。
那双浑浊的老眼,此刻竟泛出冷光。
“意味著,大尧真正的危险,才刚刚开始。”
他声音极轻,却带著压不住的冷意。
“这不是一封信,而是一场开局。”
“能写出这信的人,若真还活著,那就意味著——大尧不是病入膏肓,而是要復甦了。”
“而復甦的大尧,对我们北疆而言,不是什么好消息。”
拓跋燕回静静听著。
她没有插话,只是目光一寸寸变得更深。
清国公看著她,忽然笑了笑。
那笑极淡,却有一种老將才懂的苦涩。
“不过——”
他轻轻叩了叩桌案。
“算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