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光在他面前跳动,却照不亮他眼底那一瞬骤然沉下的阴影。
他缓缓抬起头。
眼中已无先前的惊艷,也无对那少年皇帝的重新审视。
取而代之的,是深深的凝重。
像是看到了一条连当年他跟隨五皇子征战北境时都不敢踏入的险途。
“……这计划。”
他的声音低得有些发哑。
“那可是——赌命啊。”
他盯著拓跋燕回。
目光沉得仿佛能压断她的肩骨。
“萧寧那紈絝……他敢么?”
他喃喃重复。
“敢来北境,是一种胆气。”
“可赌命——又是另一回事。”
他胸腔轻轻起伏了一下。
像是那些埋在雪原深处的旧伤忽然在无形处隱隱作痛。
“你知道么?”
“当年你五哥凭著半生的战功,几十场硬仗打下来,他面对大汗的时候,他都不敢做这样的局。”
“不是怯。”
“而是这一步——太险。”
他抬起手,手指在空中比了一下。
“只差一丝。”
“一丝而已。”
“那城门前,就是皇帝的尸首。”
火光跳得更高,像被他这句话震起。
清国公沉声继续:
“拓跋努尔是什么人?”
“那是杀兄上位、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狠人。”
“他哪怕只是起了三分怀疑——也绝不可能真正退兵。”
“若他愿意赌……”
“就算城中真有伏兵,他也敢压上三十万铁骑。”
“那萧寧会死得不能再死。”
他盯著拓跋燕回,目光越来越沉。
“你告诉我——”
“萧寧真的……敢把命摆在城门口?”
“那可不是逞英雄。”
“那是把整个大尧的命运放在赌桌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