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国公立在几案旁。
他说出一句——沉稳、冷静、威严、足以镇下所有风波的声音。
“请。”
屋外骤然安静。
风声也仿佛在那一瞬停住。
整个清国公府——
像是在一场暴风雨来临前,终於挺直了脊樑。
接下来的一切,就交给他了。
屋外风声低沉,像是被压在云层之下,不再呼號,却带著一种压抑到窒息的沉重。
清国公府的门,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踏得微微发颤。
风从院外灌进来,卷著未散尽的雪屑,一片一片飘进廊下,在地面打著旋儿,仿佛连它们都感应到了即將降临的巨变。
老僕被冲得几乎站不稳,只得连连往后退,让出道路。
紧接著——
三道身影大步跨入院中。
皆是官服未整、披风未解,显然是风尘僕僕赶来,连喘息都顾不上。
其中两人腰间掛著象徵权柄的金玉佩,是大疆左右司真正的掌权者;
另一位则是大汗新近重用的几名朝臣之一,脸上带著急色,眼底却闪过精细压抑的算计光芒。
几人一踏入正厅,便似乎顾不上任何礼节。
“国公大人!”
“国公——!”
声音几乎同时响起,带著浓重的惊惶与急迫。
清国公缓缓起身,神色淡然,连衣襟都没整理,像是刚刚从自家小憩中被惊动一般。
他沉著目光,语调平缓得几乎让人安定:
“几位大人,为何如此急色?”
他扫了一眼眾人那满脸的风尘,眉头微微一皱。
“出了何事,让几位大人一齐赶来我这清国公府?”
他的声线老迈,却沉稳,有一种天然的镇压力。
几位大臣对视一眼。
终於,左右司中的左司长深吸一口气,一步跨出,声音却仍因震动而微微发颤:
“国公……不妙了!”
“出大事了!”
他身后的右司长立即接口,急得几乎语无伦次:
“大汗不在大都!拓跋蛮阿……拓跋蛮阿他——”
清国公抬手,似是不解:
“蛮阿怎么了?”
这一声淡淡的问话,让几人心跳加速。
他们看得出来,清国公是真的不知道——当然,这也是他们愿意来此求助的原因。
终於,第三名官员忍不住跨前一步,咬牙道:
“国公,大汗嫡弟拓跋蛮阿——造反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