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烈转身,一把抓住马鞍,整个人一跃而上。
披风在风中鼓响。
他的声音震得雪坡下的小松树都抖了三抖:
“我赵烈——先说在前头!”
“接下来我要做的事,是送死!”
风声忽然一顿,像是也在听他的话。
赵烈双腿一夹马腹,坐得笔直,大喝:
“我要去平阳救陛下!”
“我知道——”
“凭我们这些人,挡不住三十万!”
“我知道——”
“去了,连浪都翻不起一朵!”
“我知道——”
“我们这百来號人,一旦被发现,就是被围杀的命!”
他越说声音越大,越说越像是要把心中压著的血呕出来。
“但是!”
“但——是——!!!”
他死死盯著平阳方向,那城墙如同一张巨兽的口,而其中的一点白影,是他们真正的君王。
“我不能看著陛下一个人死在城上!”
“我不能!”
“我赵烈做不到!”
胸腔里的怒、悲、痛、悔,全都化成了这一句咆哮。
剎那间,所有將士的眼睛都湿了。
陆頡缓缓握紧马鞭,声音低哑:
“赵將军……”
但还没等他说出全部,赵烈已抬手阻止。
他怒喝:
“这是我一人的想法!”
“现在我要你们听清楚!”
“谁想回北关——我不怪!”
“谁想活著完成陛下原先的命令——我也不怪!”
“谁不愿意送死——天经地义!”
“你们愿意留下来,我赵烈,感激!”
“你们愿意回去,我赵烈,也敬佩!”
说到这,他忽然声音一顿。
然后,重重落下最后一句:
“但我要去。”
“陛下在平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