蛮阿缩了缩脖子,不敢再看。
他知道,大汗最恨別人看到他害怕的样子。
他只能继续埋头领路。
狂风捲起雪粉,抽打在脸上像刀子划过。
五里。
十里。
二十里。
一百里。
大军就这样像被驱赶的野兽一样狂奔著,几乎没有人敢停下来喘息。
直到夜色沉沉压下来,天幕暗得只剩雪的反光。
拓跋努尔终於再次冷声开口:
“……再快些。”
蛮阿一个激灵。
他深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,硬著头皮道:
“大汗……再快,军士们……真的要倒了……”
“倒了?”
拓跋努尔喉咙里溢出冷笑。
那笑比风更冷,比夜更黑。
“倒了就拖著走。”
“走不动的——扔在雪里。”
他双眼在夜色中如野兽般闪著寒光:
“我拓跋努尔已经输了一次,大疆这次绝对不能再输!!!”
那一瞬——
蛮阿甚至觉得大汗已经疯了。
但他不敢说。
不敢劝。
不敢吭声。
只能不停点头,不停跪拜:
“末將……遵命……”
夜色下,三十万大军的影子在雪地上拉得漫长而颤抖。
风里混著汗味、血味,还有浓得化不开的——失败的味道。
他们一路沉默。
一路狼狈。
一路惶惧。
行军到后半夜,风雪渐小,只剩呼吸声在夜里刺耳得可怕。
这时,拓跋努尔忽然掀起车帘,回头看向南方。
远远的南方,没有火光,没有喊杀,只有雪。
但他仿佛还能看到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