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铁崖喉咙颤著:
“那一年……我彻底死心了。”
“死的不是对大尧的心。”
“而是对朝廷的心。”
他盯著萧寧:
“他们不配我沈铁崖的命。”
“北境军不配被当做弃子。”
“我三十年为国,他们三十年压我。”
“我一刀为民,他们一句话杀我。”
风声呼啸。
沈铁崖吐出最后一口浑浊的气:
“所以——我叛了。”
“不是因为大尧。”
“也不是因为百姓。”
“是因为朝廷。”
“因为那些坐在皇都里,连雪有多冷都不知道的人。”
“是他们逼的。”
“是他们把我一步一步逼成了叛臣。”
“我沈铁崖——从未负过北境。”
“从未负过百姓。”
“我负的——只有大尧朝廷。”
他说完,整个人像突然被抽空全部力量,缓缓低下头。
火光照著他,照著他憔悴的脸,也照著他三十年的血与泪。
城墙上的风似乎安静了。
所有听著的人,全都沉默。
有的怒火滔天。
有的悲慟难忍。
有的握拳到骨节炸响。
有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。
因为——
沈铁崖不是虚构的罪孽。
而是压垮一个英雄的三十年现实。
他不是一天变成叛徒,而是一日一日、一刀一刀、一詔一詔,被逼成叛徒。
风雪卷过平阳,深夜愈加冰冷。
但每个人心里,都被沈铁崖的三十年刺得发痛。
——一个真正的英雄,是如何被逼成叛徒的。
这一刻,无人能笑。
无人能骂。
只能静静承受这份重得足以压弯脊背的痛。
这一刻,无人能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