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河山谷內。
疲惫如同洪水一般,终於彻底衝垮了大疆军士最后的防线。
一路急行,一路惊魂。
断臂的大汗、诡异的撤军、无人敢问的缘由。
所有东西交织在一起,早已將这些常年征战的兵卒压榨到了极限。
当“就地扎营”的命令一下,
整支大军,几乎是瞬间鬆懈下来。
有人连甲冑都来不及卸,便直接倒在火堆旁。
有人靠著战马的后腿,刚闭上眼,便发出沉重的鼾声。
更多的人,索性蜷缩在树下,將兵器抱在怀里,当作唯一的安全感,就此沉入梦乡。
篝火噼里啪啦地响著。
火星被夜风吹起,又很快跌落回灰烬之中。
巡逻的兵马,本该是这一夜最清醒的人。
可此刻,
他们的脚步也轻飘得厉害。
几名巡兵沿著谷口缓慢走动,脚步虚浮,眼皮沉重。寒意透过鎧甲渗入骨髓,让他们愈发睏倦。
其中一人打了个哈欠,低声嘟囔:
“真是要命。”
“这么赶路,比打仗还累。”
另一人也忍不住抱怨:
“谁说不是呢……”
“要我说,早该休整了,也不知道大汗到底在急什么。”
第三人忽然压低声音,带著几分迟疑:
“你说……万一这时候,有敌军偷袭怎么办?”
这句话刚出口,几人脚步便同时一顿。空气似乎凝滯了一瞬。
可下一刻,之前那个抱怨的士兵却嗤笑一声:
“敌袭?”
“你想多了吧。”
他抬手指向南边那片漆黑的群山:
“大尧的援军,现在全在大疆城內布防,生怕我们杀个回马枪。”
“平阳城里那点残军,就算有这个胆子追出来,也早就被我们甩成渣了。”
另一人也跟著点头:
“就是。”
“大汗都不担心有什么追兵。”
“咱们操这个心做什么?”
先前开口的那人张了张嘴,还想说些什么。
可一阵更猛烈的倦意袭来。
他的话还未出口,便化作一声更长的哈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