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更何况——”
沈铁崖猛地吸了一口气,声音里透出一种近乎歇斯底里的急切,“你自己刚刚才说过!大疆是因为內乱了,所以才著急撤军,並不是因为你们真的把他打退了!”
“他们不是败军!”
“他们只是暂时退让!”
“你现在去追,还真当他们三十万大军是纸老虎么?!”
他一连串话语几乎是吼出来的:
“你开什么玩笑?!”
这一番话,掷地有声。
若换作旁人,也许早已被他说动,甚至心生动摇。
可萧寧听完,却只是笑了笑。
那笑容很淡。
没有讥讽。
没有嘲弄。
甚至连一点情绪波动都看不出来。
就像是在听一个,与局势本身毫不相干的“议论”。
他既没有反驳,也没有解释。
只是策马前行,目光依旧锁定在夜色深处,那片拓跋努尔撤军的方向。
仿佛在他的世界里,沈铁崖这番“声色俱厉”的控诉,不过是路边的一阵风。
这份平静,反倒比任何激烈的回应,都更让沈铁崖心底发寒。
“……”
沈铁崖怔了片刻,隨即情绪彻底失控了。
他猛地开始在马上挣扎起来,铁链哗啦作响,几乎要勒进手腕的皮肉里。
“疯了!”
“你绝对是疯了!!”
他嘶声大喊,声音里充满了恐惧与崩溃:
“你要带著你的人去送死可以!但你別带著我啊!!”
“我跟你有什么仇?有什么怨?!”
“你非要拉著我一起陪葬?!”
他越说越激动,几乎语无伦次:
“靠著你这区区四万人,想要去追杀大疆的兵马?!”
“我看你是去送死还差不多!!”
“你哪来的这般自信?!”
“你凭什么觉得,自己一定能贏?!”
沈铁崖拼命扭动身体,想要从押解他的亲兵手中挣脱出来,声音里带著极度的惊惧与绝望:
“放我下来!”
“你去送死不要带著我!!”
“我不去!我不要跟你去!!”
夜风呼啸,他的喊声在原野上拖出凌乱而刺耳的尾音。
周围的大尧將士只是冷冷看著他,眼神漠然,没有一人理会他的挣扎与哀嚎。押解他的亲兵更是面无表情,手上力道丝毫不减,反而越扣越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