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现在,就是一只流干了血的猛虎,看似凶恶,实则连站都站不稳了!”
陈愈向前一步,声音充满了蛊惑。
“主公!您才是这江西真正的雄主!您麾下兵精粮足,猛將如云!区区一个刘靖,一个刚刚打完一场血战的残兵败將,何足惧哉?!”
“此时不出兵,难道要等他舔舐完伤口,收编降卒,在饶州站稳脚跟,再来与我等爭锋吗?!”
“届时,悔之晚矣!”
这一番话,如同一记记重锤,狠狠砸在彭玕的心坎上。
是啊!
什么天雷妖法,不过是懦夫的藉口!是刘靖的疑兵之计!
自己征战多年,难道还不如一个黄口小儿?
陈愈描绘的宏伟蓝图与刘靖那“外强中乾”的形象,彻底点燃了他心中的野心与自信!
所有的犹豫和恐惧,在这一刻,都被贪婪和自负所取代!
他猛地一拍桌案!
“好!”
“就依先生之言!”
他对著帐下大將厉声喝令。
“传我將令!尽起庐陵、吉安二郡兵马,合计两万!另徵发民夫五万,即刻出发,兵进饶州!”
……
解决了內政的烦心事,刘靖移驻城外大营。
此刻,帅帐之內,刘靖正与季仲对著舆图商议水军之事。
“刺史,江西水网密集,这水军,乃重中之重。”
季仲面露难色:“只是……能统领水军的將才,千金难求啊。”
刘靖也为此事发愁。
他对水战,是正儿八经的一窍不通。
麾下庄三儿这批魏博牙兵,是標准的北方旱鸭子,別说通晓水战了,坐个船都能吐一路。
而季仲虽是南方人,可作为崔家家臣,自幼学的是弓马骑射。
战船好造,水军士兵也好招,可水军將领……
就在这时,季仲沉吟片刻,忽然开口:“末將早年闯荡时,曾结识过一伙丹阳湖上的好汉,为首的头领人称『覆江龙』甘寧,於水战一道,颇有韜略,杨行密在世时,曾数次命周本清剿丹阳湖水匪,双方互有胜负,可见一斑。”
“而且,此人早年间,曾受过崔家的大恩。”
刘靖瞬间明白了。
又是崔家!
世家到底是世家,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哪怕到了如今,都还留有不少后手。
而且……
刘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。
“甘寧……好名字。”
季仲一怔,隨即也反应过来,脸上露出一丝讶异的笑容:“是啊,末將初闻其名时,也觉得巧合。”
“后来听闻,此人腰悬铜铃,行事豪迈,颇有古时那位锦帆贼之风,江湖上都说他是『锦帆贼』再世,真乃名实相符!”
一句话,点明了此甘寧,非彼甘寧,却又有彼甘寧之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