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竖子!尔在激怒老夫!老夫定然不会上你的当!”
张允修不再理会癫狂的张四维,简单呷了一口茶,润了润嗓子,不轻不重地抛下一句话。
“老头儿,你却差西山流民多矣,他们尚且能够卖上一份气力,养家糊口,娶个媳妇,保家人周全。
你呢?”
“老夫杀了你!老夫杀了你!”张四维再也忍受不住,他犹如恶鬼一般爬了过来,凶悍的模样,连人样都没有了。
“去你的!”
张简修十分嫌弃的模样,像是踢一条狗一般,将其给踢倒。
他还想动手,却又被张允修阻止了。
张允修叫来两名千户所,从前老哥的心腹,吩咐说道。
“给这老头儿寻个屋子关好咯,先饿上几天,不可让他跑咯,也不可让他死咯~”
两名锦衣校尉看了一眼张四维,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。
对于锦衣卫来说,见惯了从前朝堂上叱咤风云的大人,落魄不如狗的模样。
倒也是见怪不怪了。
他们犹如提溜小鸡一般,将口里仍旧骂骂咧咧的张四维,给带了下去。
耳根子终于清净了不少,张简修不免皱起眉头,有些好奇地询问幼弟说道。
“士元,你与这老登多费口舌做甚,他已然是路边的一条野狗,不值得惦记。”
他咬着牙。
“入了咱们锦衣卫,多得是让他生不如死的法子。”
在张简修看来,幼弟这番痛骂,心里头确实是舒坦了,可却没有什么用。
“你当我只是为了口舌之快?”
张允修似笑非笑的样子。
“若不骂醒此人,他便还做着春秋大梦。”
“可是。”张简修一脸疑惑。“你这番骂得确实漂亮,让这老小子发狂,却似乎没什么作用?”
张允修懒得解释太多,随即吩咐说道。
“今后你便知道了,接下来先将张子维关上几天,不要让人与他有任何交谈,每日给点水喝,待到三四日之后,再给他放出来。
之后便让他去西山的煤矿上,每日给他派发些文书任务,一刻也不能让其停歇。
寻人看着点,不能让他死了,却也不能让他好过,让其在西山工坊内待上几个月吧~”
“这样便成了?”张简修紧紧皱起眉头。
张允修笑着说道:“四哥便看着吧。”
自辽代来,北京西山上的煤矿,已有数百年的开采历史。
然而,开采技术有限,也仅能开采到表层露天煤矿,所凿矿井不过几丈深度。
在古人们眼中,几百年来,西山诸多优质矿源,几乎都被开采殆尽,唯有剩下些废弃矿井,以及处于陡坡峭壁的煤脉。
所以,自明代后,这西山上所产土煤,品质便越发粗劣,且杂质繁多。
即便是京城里走投无路的百姓,也瞧不上位置又远,吃力不讨好的西山土煤。
西山土煤到万历年间,已然成为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。
这也难怪,为什么英国公张溶,在得知张允修想要开采西山煤矿之时,会一脸嗤之以鼻的样子。
真当京城上下都是傻子,独独你张允修聪明?
消息传开之后,京城上下不敢公开议论,却也在背地里笑着张允修乃个痴傻的败家子。
京城谁不知道,那西山煤矿乃是个烫手山芋?
却说弘治年间,也有个勋贵子弟,崽卖爷田,妄图在此发迹,倾尽家财之下,最终落得血本无归,险些将家中老父气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