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若是如此,想要应用于新政之中,便是太难了。
张允修则是不以为然地摇头:“爹爹却是狭隘了,谁说我是照着此二人理论行事?
我西山培文书院向来以实事求是为宗旨,我之理论皆是源于科学研究,绝非是纸上谈兵!”
狂傲!
张居正很是不悦地说道:“你既如此自满,为父便考考你。
你所言经济之道,市场内有看不见的手云云,可落于实际也不尽然。
自古以来,灾荒吃人,或是洪水,或是干旱,又或是蝗灾。
粮食歉收定然有无数人忍饥挨饿,可每当此时,总有商贾士绅便囤积居奇,哄抬粮价
若真有那看不见的手,当粮价暴涨之际,定然会有源源不断的货品涌入,何以百姓忍饥挨饿,受人盘剥?”
说到这里,他似乎有些悲愤。
“若经济学真有奇效,怎会有那么多的人间惨剧”
他这一番慷慨陈词,可张允修却完全不接招,反倒是像看傻子一般看向老爹。
“爹爹何故,时而聪慧,时而痴傻?”
张居正有些恼了:“张士元!你真当老夫是泥菩萨不成!”
“爹爹稍安勿躁。”
对于掌控老爹脾气这回事,张允修已然是熟能生巧了。
张居正一会儿神一会儿鬼的理解,也是可以理解的,毕竟经济学对于古人来说,还是一个极其新颖的东西。
受限于以往的思维惯性,自然会有很多错误的地方。
为了能够推行自己的想法,张允修继续为其耐心解释说道。
“看不见的手并非是全能的,我先前有言,经济学乃是建立在生产力之上的,若没有生产力一切都白搭。
我大明人多地少,对于粮食需求十分旺盛,自粮价本就随着人口增长而上涨。
这粮食本就是紧俏,生产力跟不上,如何能够通过经济手段调控呢?”
张居正对于钱粮还是有所了解的,他当即摇摇头说道。
“我大明粮产虽不够丰,可若真能调动起来,满足一地之需求还是绰绰有余的。”
张允修则是侃侃而谈。
“爹爹还是不太明白,从局部来说,粮食确实是不缺的,可整体来说,大明朝可太缺粮了。
我估计一下,去岁全大明粮产也不过一万万石,按照一万万人,每年所需粮食两石来算,缺口竟有半数之多。”
言罢,张允修神色越发凝重。
“更不要说,当今王公贵胄钟鸣鼎食,豪商巨贾奢靡无度,这缺口怕是有增无减。”
“这竟糜烂至此?”
张居正面露惊色。
往日里所见奏疏,无非是写个什么百姓困苦,饥寒交迫,衣不蔽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