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古人看来,孩童蒙学正是修养浩然正气之时。
可张允修这小子,似乎想要将孩童们都教授成一个个“小张允修”?
这还得了,若天下出现千千万万个小张允修,不得天下大乱?
见元辅大人气色不太对劲,赵士桢忙是在一旁解释说道。
“这浑天学说,非是师尊首创,乃是出自《浑天仪注》所载,浑天如鸡子,天体圆如弹丸”
可他越说越没有底气了。
这浑天说乃是出自东汉张衡,自古以来皆有读书人推崇。
然而,在现如今的儒学里头,却是一个不太能够触碰的“禁忌”。
这其中缘由,要赘述到汉代董仲舒的天人感应,再到程朱理学被创立,自那之后“天圆地方”,便被纳入到三纲五常之中。
天圆地方已然成为了“天道之理”。
你张允修在这里鼓吹什么浑天学说,岂不是在反程朱?
在场皆是读书人,心里对此事门清。
所以,便连一向当和事佬的申时行,这会儿也保持着沉默,觉着张允修有些过分了。
你这是想要掘程朱理学的根子么?
张居正似很有耐心一般,一直等到了张允修将几名孩童送走,这才缓步进入了明伦堂之中。
此刻,明伦堂里头空无一人,唯有站在讲台上身穿青袍的张允修,一个人在讲台上写写画画着什么。
他早就注意到老爹的到来,不免打趣着说道:“怎么爹爹,今日又来寻孩儿讨教?”
张居正声音有些深沉:“自小你便天资聪慧,可成日耽于玩乐,到了舞勺之年终究成了些器识,也粗通了不少典籍。
为父非是苛责于你,于西山治理上,奇技淫巧,你乃是天纵奇才。
可于教化育人之道,汝不过是邯郸学步罢了,为父”
看到老爹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,张允修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,他摇摇头说道:“爹爹此言差矣。,孩儿于教育之道上,同样有一些心得,甚至有信心承袭阳明公之心学至理!”
“你!”张居正又是怒目圆睁的样子。
不过到了现在,激怒老爹,看着他无能狂怒,已然不能够让张允修有什么成就感了。
他适才已然有了计较,便笑着说道。
“爹爹不必急着与我辩驳,我倒是有个主意。”
张允修指了指外头,透过堂门,可见不远处一座山峦巍峨耸立,直入云霄。
“爹爹可有胆量,与我登上那东灵山峦,去论一论这天下至理?”
登山论道?
儒学将山岳视作“天地秩序”。
古之帝王者,无不以登山封禅,视作“受命于天”之象征。
跟申时行一同在后头看着,赵士桢不免发出一阵感慨说道:“以登山之意象,向着元辅讲述道理,师尊无愧是师尊呐!”
可申时行却不这么看,张居正都一把年纪了,张允修这小子还要老父一同登山?
那东灵山乃是西山首峰,哪有那么容易登上的道理。
张居正也紧紧皱眉说道:“逆子,你到底想要干什么?”
可张允修却完全不管,将袖子一拉,朝着外头跑去,一边跑还一边高声喊着什么。
“是男人就来战!”
“老登你怕了不成?”